抬头,仰望着天空。
江革看见,覆盖天穹的七重火环,正逐渐崩溃。
无数的磷火飞蛾,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扇动着翅膀。
在空中划过明亮的火痕,向着那行朝无光之雾行走的人影汇聚,义无反顾投身其中。
然而,与以往它们在进入你吞噬一切光辉的雾中,哪怕再耀眼的火光也会在转瞬间被熄灭的情景不同。
无数飞蛾在雾中被熄灭,燃烧殆尽,灰尽如雨。
但这一次,有着大半飞蛾,沿着光辉教皇所走过的道路,虽然火焰暗澹,却终究支撑了下来。
而江革这才发现,那光辉教皇走过的道路之上,竟有一个接一个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脚印,赫然烙印在漆黑一片的焦土之上。
在这片无光之雾中开辟出一条可供前行的道路。
紧接着,无数磷火飞蛾,在光辉教皇的身旁飞舞盘旋。
光辉教皇的身上不知何时燃起了那遗留脚印无二的白金火焰。
光辉教皇的身躯在火焰的燃烧下,逐渐虚化,他的脚步没有停歇。
二者之间相互照亮着,相互依存着,向着埋葬着太阳残骸的最终之地进发。
然而,随着光辉教皇与磷火飞蛾的不断前行。
前方的无光之雾也越发浓烈。
江革曾在「光辉主」的帮助下,踏足过那块地域,所以对里面的情况有所了解。
那个地方是完完全全的无光之领域。
而所有光辉的存在,都会使得那些雾气爆发出令仙神都会惊恐的恶意。
在那雾气笼罩之下,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你的敌人,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对你而言极端的恶意。
但就算如此,光辉教皇脚步也未曾停下。
四周的迷雾涌动,将火焰熄灭,将光辉掩埋。
远古的太阳曾照亮万物。
这无边的幽暗,是她沉眠的棺椁。
守护着她的宁静。
任何都妄图揭开棺椁者,都必然要承受代价。
而光辉教皇显然已经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纵使这代价,连那位「光辉主」也不愿触及。
但以凡人之身,去窥视柱石之秘,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江革看见,随着光辉教皇的前行,四周的无光之雾如狂潮越发汹涌,他身上的火焰也在逐渐缩小,如风中残烛,摇曳着,最终只剩下丁点火星。
他前进的脚步也缓慢下来,一手握着权杖,一手却掩住了口鼻,用力的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身体像是风吹即散的虚幻之影。
就在这时,那环绕在他四周的磷火飞蛾,骤然分出七分之一。
化作扑火之蛾,飞入光辉教皇的身体。
于刹那间,光虎教皇身上的火焰再次高涨,如同火炬一般照亮前方。
他的脚步,再次坚定下来,继续向着前方进发。
而此刻,在前往迷雾中心的道路上,他已然走完七分之一的路程。
而后,是第二次重燃,第三次重燃……
或许,他可以借此走完全部的路程,达成他心中所想。
江革这样想到,虽然对于异族和光辉会没有什么好感,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光辉教皇心生敬意。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
因为,不光是光辉教皇身上的火焰在被侵蚀,那些磷火飞蛾也是如此。
是以,每一次重燃,光辉教皇身上的火焰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暗澹一丝。
当最后的磷火飞蛾,飞入光辉教皇的身躯之时。
第七次的重燃,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光辉教皇身上的火焰,已然化作摇曳着的烛火。
而此时,他离最终的目的地,这无尽无光之雾的源头,仅剩不到百米的距离。
但,光凭这衰微至极的烛火,真的能够支撑他走到那里吗?
江革思考着这个问题。
得出的答桉是,不能。
付出了这么多,终究只能止步于此吗?
然而,就在这时,出乎江革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
密密麻麻的祷告之声,如山崩如海潮,从四面八方淹没而来。
夹杂着来来自异族的祈愿之力。
对于「柱石」而言,凡人信仰与否,并不重要。
但这并不是说,「愿力」这种力量就不存在了。
当千千万人的祈愿凝结于一处,这种力量哪怕是仙神也要为之侧目。
而江革听见,这些祈愿的内容,并非向着那高高在上的「光辉主」祈祷,而是向着那在无光雾中蹒跚前行的老者祈祷。
无穷无尽的愿力汇集,化作巨大的磷火飞蛾,投身如光辉教皇的身躯。
刹那之间,火焰再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