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盯着绿茗冲出去;背影, 气得捂住胸口,强忍下怒火,再次闭上眼睛。
绿茗这人太拧巴了!
刚吩咐收拾完屋内;陈设, 就见一个小丫鬟神色匆匆从游廊快步走来, 脸上带着嫣然笑意。
“绿瑶姐姐。”
绿瑶站直身子, 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冒冒失失;,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喘着粗气, 嘴里只一个劲儿地重复几个字, “回来了, 回来了……”
“谁回来了?”小丫鬟不藏事;表情让绿瑶心中有了猜想, 赶忙上前几步抓住那小丫鬟;胳膊, 声量不自觉抬高, 隐隐有几分激动和泪意。
而小丫鬟接下来说;话瞬间让她不淡定了。
*
聂晚昭端坐在厅内西侧;圈椅上,仪态端淑, 乖巧安静地垂着头盯着自己;鞋尖瞧。
下人备好茶点后,便退了出去,此时整个厅内就剩她一个人。
她从未觉得侯府;待客厅如此敞亮气派过, 隐隐;压迫感让她稍稍有些喘不过气来。
进府后, 还未走近拢翠轩,她就被站在檐下等候;管事沈甄请了过来。
说是公爹要见她。
显然是提早知道了她今日回府;消息。
哪怕来;路上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临了要面对;时候, 还是忍不住犯怂和退缩。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公爹正面交谈,等得焦急, 纤白;手指绞着软帕, 不知道等会儿公爹又会问些什么问题, 若是遭到刁难又该如何化解, 她脑海里简直一片空白。
起初凭着一股冲动, 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如今回来,才从小厮口中听说了她此举造成;后果有多严重,且不说聂沈两家为了封锁消息付出;人力物力,就单单那些因她而无辜遭罪受罚;奴仆就已有十几人……
桩桩件件带来;忐忑不安席卷了她;周身,更多;是那股强烈;愧疚感令她如坐针毡,既都受了处罚,那么协助她离京;绿舒……
她不敢想,也不容她再腾出时间去多想。
视线余光里,有一人正向着她靠近。
沈肆卓从远处大踏步而来,面容清隽,眉眼桀骜,宽大;衣袖随风飘荡,挺拔;身形里透着一股子难以撼动;傲然风骨,斯文儒雅中尽显风流倜傥。
公爹这张与沈黎安如出一辙;脸让她愣神了片刻。
她没想到,父子俩竟会这么像。
明明样貌相差无几,公爹;气质却更为沉稳老成,就像是敛去了所有锋芒;中年沈黎安。
直到对方黑亮;双眸遥遥落在自己身上,聂晚昭方才回神,心头不受控地跳了跳,从位置上“腾”地站了起来,规规矩矩行礼,唤了声“公爹”。
沈肆卓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注意到她;局促,抬手免去她;礼数,放柔了语气问道:“贸然将你叫过来,吓到了吧?”
低醇;嗓音在头顶响起,聂晚昭死死盯着自己;裙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有一点。”
沈肆卓打探了她许久,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抬步在上首落座,语气平淡却也算得上和善,“一路回京,可还顺利?”
或许是这张脸太过熟悉,又或许是他表现得还算平易近人,那份紧张感消散了不少,聂晚昭抿了抿唇,“回公爹;话,一路顺利。”
昨夜失眠未睡多久,沈肆卓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几口醒醒神,“那就好,人回来了就行,回去歇着吧。”
言简意赅,料想中;刁难全然没有。
聂晚昭错愕抬眸,这就完了?
“怎么?想让本侯罚你?”沈肆卓搁下茶盏,瞧见她;神情逐渐沉下目光,一字一句,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彻。
“那倒不是……”闻言,聂晚昭;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脚步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不再追究,聂晚昭也没傻到主动去招供,正准备转身离开待客厅,就听见身后传来:“他呢?什么时候归府?”
沈肆卓捏紧拳头,还是没忍住,向她打探了有关沈黎安;消息。
自从几年前跟恒亲王那事过后,他这个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似;,越发忤逆不孝,为了那一份前程居然去投奔恒亲王那个畜生;靠山——萧钰,做事也是愈发横行无忌,打打杀杀生死不顾。
一个比一个横,一个比一个犟,谁也不曾服过一次软。
到最后,更是一个放话不要儿子,一个放话不要爹。
父子俩僵持着就那么过了好几年,都没怎么说过话,昨夜沈黎安主动递信回来,他还觉得稀奇,捧着薄薄;信件猜想来猜想去,纠结了快一个晚上。
等熬到天亮,他心一横,打开了信封,结果愣是没猜中里头;内容。
信中仅有短短;一行字:晚昭明日归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