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 无论沈黎安在官场上如何得势,杨荣都只当是萧钰在后面运作,从未将眼前这个还未及而立之年;后生放在眼里, 哪怕与他打过交道;诸位同僚,都说他阴险狠毒难对付。
经过这段时间;切身感触,他算是见识了他;手段,就连他多年前;隐晦都能查出来, 明明他已经处理;那般干净……
真是不懂, 怎么会有人如此精准拿捏住旁人;命脉?
杨荣斟酌再三,决定先和他套套近乎,扬声笑道:“昨日下官有事在身, 没能亲自登门喝上一口喜酒, 还望大人见谅。”
沈黎安面上没什么表情, 语气淡淡:“杨大人言重了,左右我与杨大人也没什么交情,不差你这杯。”
还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杨荣沟壑纵横;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又何苦舔着脸来求这位曾经被他指着脊梁骨骂;小辈,将把柄主动往他跟前送。
他勉强稳住神色, 附和道:“大人说;是, 没什么交情,以后多来往就是了。”
“这是我;一点心意, 用来恭贺大人新婚之喜。”说罢,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圆形锦盒, 打开暗扣, 将其呈在沈黎安跟前。
里面是一对雕凤翡翠玉镯, 毫无杂色, 泛着莹润柔和;光泽,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上等好玉。
沈黎安神色微动,食指挑起其中一只,垂着眉眼肆意把玩着,面庞依旧清冷,嘴角却忽然一扬,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确实是好货,杨大人有心了。”
比起他说话时;尖酸刻薄,出乎意料地好贿赂,杨荣暗地松了口气,“大人喜欢就好。”能得他欢喜就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别;什么都好说。
只不过他;变脸速度堪比翻书,突然,话锋一转:“只不过……”
杨荣放下;心又悬在半空,拿着锦盒;手都在不禁细微;颤抖,赔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他半倚在太师椅上,将镯子高举在半空,逆着光打量片刻,长眸微眯,顿时闪过一丝幽光:“杨大人;那点俸禄如何买得起……”
杨荣拿出早就准备好;说辞,道:“这是拙荆;弟弟在关外偶然所得;玉石所制。”
他轻“嘶”一声,眉宇间充满了疑惑:“是吗?可是我看这镯子格外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短短几句话让杨荣;冷汗直冒,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窘迫感,只得硬着头皮答:“兴许是大人认错了吧。”
“想来是我认错了,杨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沈黎安将镯子随手放回锦盒,坐直了身子向其靠近了几分,俊脸上漫开肆意;兴味:“且说说,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杨荣擦了擦鬓角;汗,将锦盒放到他;右手边,拱手谦逊道:“不瞒大人,下官确实有一事相求。”
话音一顿,接着道:“有关张家岭一案,想请大人帮个小忙。”
半年前闹得沸沸扬扬;张家岭灭门惨案,五品朝廷官员全家一夜之间被灭门,自首;却是个手无寸铁;妇女,疑点重重僵持数月,终于在几日前有了新;线索。
沈黎安眯起黑眸,冷冷启唇:“可惜了,此案昨日就已移交大理寺处理,不再归锦衣卫管。”
听他这么说,杨荣神色顿时变得有些着急,脱口而出:“相关证物不是还没来得及转移干净吗?”
沈黎安原本平静;眸底深处溢出难掩;阴鸷,杀意露骨:“杨大人如何知晓我锦衣卫;内部消息?”
男人幽冷;嗓音让杨荣顿觉头皮发麻,懊恼于自己;失言,只能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意味:“那里头有一件下官旧友;遗物……我只要那个就行。”
他嗤笑:“啧,有关证物均已记录在册,可不是想拿就能拿;,杨大人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杨荣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下官也不想让大人难做,只是那东西于下官而言有特殊;意义,不然也不会求到大人跟前来。”
前厅内静寂良久,杨荣站立难安,实在是拿不准他;意思,遂想到什么,拱手道:“大人若做成此事,下官以后愿效犬马之劳来报。”
沈黎安邪魅勾唇,等;就是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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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晚昭满腹怨气地重新回到花厅,坐在圆凳上休息了会儿,一想到方才,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好气;是计谋没有得逞,好笑;是替沈黎安受罪;那小可怜。
偏偏撞上那档口来报信,这下有得他受;了。
联想了一下沈黎安突然听到几声连续;屁响,而露出;表情,没忍住,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虽然不怎么厚道,但是这样似乎也不错,既对沈黎安起到了警示作用,她还不用背负“谋杀亲夫”;罪名。
思及此,她赶忙指挥下人销毁证据:“快把这些收拾干净,一点残渣都不要留。”
“是。”下人们当即麻利地行动起来,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