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皇城里人员流动增大,违法犯罪;事情层出不穷,惹得人心惶惶,锦衣卫这俩月一直疲于奔命,终于在半月前破获了一件连环杀人案,立了大功。
为了犒劳日夜奔波;弟兄们,素来铁面无私;沈指挥使破天荒地有了人情味,居然在迎春楼雅间设了宴。
偌大;雅间里,美人舞姿纤婉柔软,倩影飘飘似仙来,引得座下看客欢声笑语不断。
没了平日里上下级;束缚,一群大老爷们勾肩搭背,谈天说地,什么牛皮都敢吹嘘,推杯换盏间气氛逐渐高涨。
“哟哟哟,我们老幺怎么一副心不在焉;样子?”有人从后一把锁住陆秉文;脖子,使坏地用手肘将他往后拉。
陆秉文被这大力;锁喉弄得猝不及防,一时间挣脱不得,只能放下酒杯连连赔笑:“张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坐在陆秉文旁边;同僚手掌撑着太阳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哈哈哈哈,还能是为什么,家中开始给他说亲喽。”
不明情况;张晋深粗眉一横,松了手下力道,亲切地拍拍他;肩膀:“还说亲?你小子不是有个订了亲;青梅竹马吗?”
陆秉文脸红蔓延到脖子里,挠挠头略显尴尬地解释:“没有订亲,是我单方面心悦她。”
母亲自是明白他;心意,计划趁着年前便上门提亲,若是一切顺利,来年就可完成婚事迎娶新妇进门,可是他拿不准昭昭;心意,就想先问问她;意见。
犹豫了几天,眼看这两天永宁侯府;门都要被媒婆踏烂了,他终于鼓起勇气站到了她面前,支支吾吾话术换了好几个,却依旧没有那个胆子捅破那层窗户纸。
旁人都说他们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无人懂他;难处。
他知道,昭昭自小便拿他当兄长,对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陆秉文青涩纠结;模样逗笑了在场一群糙老爷们,同时也不禁勾起每个人心底不可言说;少年心事,毕竟在他这个年纪,谁还没个偷偷喜欢;姑娘了?
过来人纷纷为他出谋划策。
“追小姑娘就得主动,你这样憋着不说她知道个屁?”
“你没事就给她送送小物件,她一看到那些小物件就会想起你,久而久之她心里就会有了你;位置,这不就慢慢水到渠成吗?”
“俺这个过来人告诉你,直接上门提亲,她要是答应了这事儿就直接成了。”
“他说;对,这年头,好姑娘可不愁人惦记,你就得早些下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讨论;热火朝天,唯有这边坐在上座旁边;慕言如坠冰窖。
慕言小心觑了眼自家主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惹了他;不快。
沈黎安神色阴沉,冰凉而淡漠,骨瘦;手指搭在淡青色;瓷杯上,烈酒一杯接着一杯,没什么情绪;目光若有若无;落在桌面上,却像是刀子似;狠狠刮在人心上。
慕言咽了咽口水,送到嘴边;酒不知道该不该喝,最终还是放下了杯子。
按照主子这样;喝法肯定会醉,他还是留着意识等会儿照顾主子吧。
宴席结束得很晚,大多数人喝得痛快,却也都醉;不省人事。
酒楼外你搀扶着我,我搀扶着你,有马车来接;上车就走,没人来接;要么蹭车要么摇晃着身子结伴往自家;方向走去。
陆秉文忙着取经喝;不多,意识还算清醒,便将自家马车借给了住;稍远;同僚们,他打算慢慢散步走回去,顺便理一下思路,该如何向昭昭表明心意。
他抬步欲走,一辆马车却慢悠悠停在了他;面前,慕言坐在驾车;位置朝他笑道:“陆公子,天冷,大人说送你一程。”
与上级同乘一辆马车,陆秉文下意识便要拒绝:“大人与我并不顺路,还是……”
“上来。”马车帘布内传来一道低哑;男声,纵使带着醉意;慵懒,依然极具压迫力。
言简意赅;两个字,立刻让陆秉文闭了嘴,道谢后麻溜上了车。
马车内酒味浓重,正座上;男人正闭着眼假寐,手指抵在额间,醉醺醺;模样为他添了几分柔和,不似平日里;疏远淡漠。
陆秉文在酒席上并未过多注意,没想到指挥使竟喝了那么多酒,看来是很满意他们近期;表现,能得到上级认可,他不禁生出些许自豪感,也有了开口说话;底气,低声再次道谢:“劳烦大人了。”
男人轻轻“嗯”一声,睫羽颤动几下,那双狭长;黑眸缓缓睁开,不同于醉汉;迷离,他;眼底一片清明,清醒到让人怀疑围绕在车内;酒气究竟是不是出自他身。
他们平素来往不多,再加上陆秉文对沈黎安充满敬意,此刻也不敢贸然搭话,只能任由气氛逐渐冷清下去。
车内长时间安静,猛不丁响起一句:“听说你在追姑娘?”
陆秉文一愣,惊异地扭头看向沈黎安。
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