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而立者,安平君也! 范睢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啊,就是秦王将这梦话当做笑话听,太子柱呢?太子柱要是听到这话,怕不是日夜想着怎么弄死他吧? 秦鱼几乎可以肯定,范睢这话,前头跟秦王说完,后头就会让人给太子那里去传一份,要是秦鱼,秦鱼就这么干。 秦鱼狠狠将席子踢飞出去,发泄心中的怒火之后,就开始思考接下来他要如何解决这次突发危机。 但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君王的猜疑。 秦鱼很少有这种茫无头绪的时候,此时他才恍然发觉,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功高震主受君王猜疑的这一天。 他不止一次的替商鞅、白起和魏无忌等这样的人可惜过,但就像一个精通游泳的人,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也有可能会有被水溺死的一天一样,秦鱼总是冷眼旁观的去审视别人,却从未想过,他被审视的人和事,其实也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这又何尝不是他自身的傲慢和自大导致了今天的危机?! 什么情谊、托付、信任、坦诚、毫不设防,在君王一旦起疑的那一刻,就都将全部化为灰烬。 秦鱼心中也升起一种蔡泽来晚了的感觉,若是蔡泽能早点到河内,他举荐蔡泽入朝,让蔡泽去与范雎斗法,是不是范雎就没精力逮着他向秦王进谗言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鱼叫来虺伏,将他收到的绢书给他看。 虺伏是一个沉默寡言非常内向的少年,并不比他大几岁,也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侍从之一。 虺伏长得非常普通,扔到人群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他各项才能都不显,也不爱交际,更爱拔尖争强,除了对秦鱼忠心,好像世上就没有他关心的人和事。 秦鱼将绢书给他看过之后,问道: “都记下来了?” 虺伏点头:“都记下来了。” 秦鱼: "你去追蔡泽,去将这上面记载的内容都去说给蔡泽听,你认识蔡泽吧?" 虺伏点头,顿了下,似是觉着他这样与主君说话不恭敬,就又加了句: “丑成他那样的挺好记的。" 秦鱼:"……这话很不错,以后不要说了。"虺伏点头,果然不 说话了。 秦鱼: "说完之后,你仔细观察他的反应,然后问他,可有话要带给我。去吧。" 虺伏这回连头不点了,直接闪身离开,秦鱼看他三两下就消失在自己眼前,心道这小子潜伏的本领又提高了。 他让虺伏去给蔡泽传递消息,就是为了能不引人注意,秦鱼倒是不是为了特意防着谁,就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他身边秦王派来的人,从伺候他起居的小侍人,到替他掌内政的官员,面面俱到,处处都有,实在是太多了。 派走虺伏,秦鱼又让人去叫汤榆,想找他问计。谁知,他话都还没吩咐完,汤榆就带着一个人进来了。不等汤榆介绍,来人见到秦鱼的第一眼,纳头便拜:"小人李坚,见过安平君。" 李坚,官拜尚书令,是秦内廷中管文书发启和呈送的官员,属王权中枢,官职不大,位置却是十分紧要。 秦鱼跟李坚是十来年的老交情了,从他给秦王的第一封奏疏起,除了秦鱼亲自交给秦王的,其他的十有八九都是经了李坚的手。 秦鱼将他扶起来,疑惑问道: “你怎么来河内了?” 李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秦鱼,只有一句话: "大王有令,令安平君回咸阳,即刻启程。" 秦鱼一愣,心中明了,对李坚笑道: “我也很久没见到大王了,现在大王终于将我召回咸阳了。" 李坚逡巡了一眼四周,客气的笑了笑,道: “大王也很想念安平君,请安平君不要多做耽搁,尽快启程吧。在下还有王令给武安君,就不逗留了。" 说罢再次拜倒,秦鱼再次去扶。 李坚只在府邸大门前宣布了王令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秦鱼长吁叹道: "终于可以回咸阳了啊。"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满脸都是对咸阳亲友的思念,被秦王派遣到河内帮助秦鱼治理地方的官员们也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河内虽好,但不是他们的家。他们父母妻儿亲友都在咸阳,他们的家在咸阳,现在听说可以回家了,心下都松快欣喜了起来。 秦鱼对听闻有王令来给安平君聚集过来的大小官员们道: “孤明日鸡鸣时分即将启程回咸阳,有意愿回咸阳者,与官署做好交接,即可归。" ; 众官员都喜道: “诺。” 官员离任地方做交接没有那么快,但能尽快开始,就能早一日做好交接,早日回归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