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点点头:“剑南、陇右、河东三道,远隔千里,竟然同时发生如此恶性的凶杀案。死了七八十条人命,却没有人看到凶手。除了这只滴血雄鹰,各地官府在勘查现场时,没有发现任何有力的线索。这中间的缘由耐人寻味呀!”李元芳道:“公文中说,所有凶案中的死者都是没有身份户籍的流人,这是怎么回事?”狄仁杰道:“内中定有蹊跷。是什么令这些流人聚到一起?又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们惨遭屠杀?这只‘滴血雄鹰’到底代表了什么?”武则天靠坐在床上,额头渗满细细的汗珠。太医风春来在为她诊脉,武则天看了他一眼问道:“脉象有何不妥?”风春来道:“并无怪异。只是皇上身体虚弱,心胆疲累,应当好好调养。”武则天皱了皱眉道:“你要说实话才好!”风春来赶忙道:“陛下三脉虽弱,却未显疾象,只是龙体羸弱,心神不定而已。”武则天问:“哦,那朕为何会噩梦连连?”风春来吞吞吐吐地道:“这……俗话说梦由心起,也许……”武则天哼了一声:“什么梦由心起,你明明是无能诊朕之疾,这才以言语搪塞于朕!”风春来吓得赶忙站起身,跪倒在地:“微臣万死不敢搪塞陛下。”话音未落,风春来身前传来“啪”的一声响。武则天吓了一跳,低头看去。一个青玉制成的翠蟾不知从何处落在了地上。一见此物,武则天登时脸色大变,体如筛糠,她颤抖着道:“此物从何而来?”风春来一愣:“微臣不知。”武则天道:“呈上来。”风春来赶忙拾起地上的翠蟾递过去,武则天伸手接过,翻过来看了一眼,一声惨叫,将翠蟾扔在地上:“大、大胆风春来!竟敢带此逆物进宫,阴谋惊吓于朕,真是罪不容诛!”风春来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解释道:“陛下,此物并非臣带进宫来!”武则天跳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来人,来人哪!”殿门大开,侍卫们闪电般冲进殿内。武则天脸如死灰,指着风春来歇斯底里地喊道:“把这逆贼拖出去,乱刀分尸!分尸!”侍卫一拥而上,拖起风春来往外便走。风春来哀叫道:“陛下,臣冤枉!”武则天口中不停“嗬嗬”怪叫,浑身颤抖,好似羊角风突然发作。她紧紧地抓住被角,缩成一团。在洛阳县通往神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飞奔着。大雨如注,前座的车夫挥动长鞭不停地吆喝,两匹马奋蹄狂奔,溅起一片水花。车厢里坐着一位黄衫青年,他微合双目靠在座椅上凝思。静夜中只听到马蹄翻飞和车轮压在泥地上发出的阵阵“哗哗”声。青年人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睛,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他徐徐伸手入怀,掏出一面象牙腰牌,腰牌上刻着“内卫”二字。官道旁的麦地里,四只马蹄在原地不停地踏着步;马鼻喷出一道道白气。一双穿着虎头镔铁甲的脚慢慢地走到马旁,脚踏进蹬中,双脚轻轻一磕马肚,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忽然,车厢外响起一声金铁撞击的声音,青年人一怔。两匹马仍在飞奔着,一溜鲜血滴在马背上。青年“啪”的一声撩开车帘,一道闪电亮起在头顶,他发现驾车的马夫脖颈上已经没有了头颅,鲜血奔涌而出。青年人大惊失色,不禁发出一声尖叫。车外响起了悠闲的马蹄声。青年人张大了嘴,浑身颤抖着,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仓啷”,车厢外又一次传来了金铁的撞击声。青年人一咬牙,不顾一切地跳出车厢,没命地向远处的麦田奔去……青年人在麦地里拼命地奔跑着。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眼前,青年人一声惊叫,抬起头来,闪电亮起,原来是一个护田的稻草人!草人的头用南瓜做成,刻着五官,身上披着一件草编的蓑衣,栩栩如生。闪电在空中不停地亮起。青年人长长地出了口气,慢慢地蹲下身。“仓”,身后传来一声金属的撞击声。青年人浑身一抖,回过头来,登时瞳孔放大,嘴张得大大的却喊不出声来。寒光一闪,鲜血溅在稻草人的蓑衣上。上阳宫提象门外,大雨瓢泼,一道道闪电不停地亮起,雷声轰鸣,震人心魄,似乎在这样的雨夜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点灯火由远而近,迅速来到提象门前。原来是一队卫士和一顶花呢大轿。守门的卫兵问道:“是太平公主殿下吗?”一名卫士答道:“正是。听说皇帝身体违和,殿下特来问安。”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冤枉!臣冤枉!”一队内班宿卫拖着太医风春来向提象门奔来。风春来泪流满面,不停地高声呼叫,转眼间,已奔到宫门前。为首的队长一见公主大轿,赶忙一摆手,内班宿卫们将风春来拉到一旁,为公主让开道路。万分绝望的风春来一眼看到太平公主的官轿,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高声喊道:“公主殿下,救命啊!”花呢大轿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是何人呼救?”内班宿卫首领赶忙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公主的话,是太医风春来。”侍者微微掀开轿帘,太平公主惊诧地问:“你们要拉太医到哪里去?”首领回道:“皇上有旨,将风春来乱刀分尸。”太平公主一惊:“却是为何?”首领回道:“卑职不知,只是遵旨而行。”太平公主沉吟了片刻道:“先将风春来羁押在此,我立刻进宫面圣!”首领为难地道:“这……公主,这可是皇上的严旨呀!”公主把脸一沉,冷笑一声:“是吗?那好吧,你现就将风春来拖出去分尸。放轿帘,起轿!”首领见势不妙,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