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兰家的鸡是在晒谷场旁边石磨子底下找到的。
找到时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里面的肉都已经被掏空,血淋淋的,苍蝇在上面嗡嗡嗡的飞来飞去。
母鸡的脑袋和脚留着,脚上绑的那根红绳,验证着这两只鸡的身份。
显而易见,是被黄鼠狼给吃掉的。
应该是昨天出来觅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就躲在石磨底下过夜,结果被黄鼠狼盯上了。
高小兰看着这两只死的透透的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家现在只有四只鸡,死了这两只就只剩下两只。
这两只都是下蛋鸡,雷打不动每天都要下一个蛋呢。
天杀的黄鼠狼!
要是被她碰到,非要把它们千刀万剐。
马上就要十月,现在捉鸡崽子来,不好养活,而且养到过年也熟不了。
高小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棍子将两只鸡挑起来,看看有没有剩下一点能吃的东西。
黄鼠狼在乡下叼鸡,也是常发生的事。
有时候主人发现的及时,鸡被咬的才刚断气,回家烧了水,去了毛照样吃。
乡下人可没那么多讲究。
高小兰失望了。
只有鸡头和鸡爪,而且还爬满了蚂蚁,根本不可能吃了。
高小兰那叫一个伤心痛苦失望。
叶大丫站在旁边没有什么表情,见高小兰哀嚎不止,她嘟囔着说:“之前村子里的人跟你说过好几次,让你不要把鸡放到这边来吃队里的东西,你总是不听!”
现在好了吧,两只鸡都死了。
高小兰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撒,顿时抓着叶大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她还不是想给家里省点粮食吗?
这晒谷场平日里都晒着队里的一些花生稻谷红薯这些,鸡在这里吃饱了,回家就不怎么要吃。
这样就能省点口粮。
死丫头骗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来埋怨她。
这个女儿简直是白养了。
朱氏也找了一天,听到这个消息后,把高小兰臭骂了一顿。
自然是怪她平时没有好好照顾,高小兰没忍住,跟她顶了两句嘴。
结果招来更加暴风骤雨的咒骂。
骂的她差点忍不住跟朱氏动手。
江老头和江建国两人闷不吭声的吃完饭,一前一后的出门,根本不管家里两个女人吵翻天。
刘翠花把福宝留在江半夏这看病,自己去听了一回八卦,回来后兴致勃勃的说:“这高小兰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之前要是不想着占队里的便宜,就不会丢了两只鸡,那可是两只正在生蛋的老母鸡啊,我想想都心疼!”
“真是活该,还跑来你家里闹。她的脸皮现在已经比城墙还厚了!”
……
江半夏听了,只是笑笑。
福宝和川川的情况都不严重,是深秋转天变冷之后,一时间没有注意着了凉,所以引起了咳嗽。
吃几副药慢慢调理就好了。
刘翠花和张大爷放下心,带着孩子回去了。
细细算来,其实江半夏给村子里带来了不小的改变。
最重要的就是,大家开始树立了一种观念,有病就要看医生。
有病就吃药,别傻傻的扛着。
严重的就吃严重的药,轻症的就吃轻症的药,总之要相信大夫!
因为高小兰和两个孩子,江半夏的那碗鸡汤忘记送了。
等忙完再看,都已经凉了。
柳馥梅要重新装一碗,江半夏看看时间,摇摇头说道:“算了,这个点,他们估计都吃过晚饭了。”
柳馥梅也没有再坚持。
晚饭后,江半夏拎着衣服去河边。
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抢着夜里洗衣服,对家里人的说辞是柳馥梅晚上要多陪陪元宝。
乡下人带孩子,没那么多讲究,柳馥梅出了月子之后,就开始下地干活,大多数时候是三丫在家看着孩子。
柳馥梅觉得涨奶就中途回来喂一喂元宝。
元宝这家里能吃,每次都要吃的再也吞不下,一直往外吐才肯罢休。
正是因为白天陪伴的时间少,晚上才应该多陪着玩玩。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她拎着桶,经过宋寒水的屋子时,低低的咳嗽两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黯淡的月色里,江半夏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脚步也慢了下来。
很快,熟悉的薄荷香就传了过来。
江半夏回眸,看到宋寒水正不急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个桶。
她嘴角带着笑:“好巧,你也来洗衣服啊!”
微微月色里,男人的笑容矜持却又炫目:“是啊,真巧!”
弯月静悄悄的盯着两人,看着他们从一前一后,逐渐变成并肩而行,从抿着嘴微笑不言语,到窃窃私语。
乡村的夜安静,这些绵绵的情话,仿佛是点缀夜色的花边,叫人心旌摇曳。
很快就到了河边。
江半夏从外套的口套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