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何仙姑家,发现她正在做法。
屋子里烟雾缭绕,她抓了一把香火灰撒在空中,深深的吸了几口,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喘息,发出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声音,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这“人神交流”的一幕格外的逼真,屋子里等着的两三个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表情虔诚,眼睛都不敢眨!
迷信思想害死人!
江半夏也很想跟朱氏一样一脚踹翻所谓的神坛,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大闹一场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何仙姑更多泼脏水的机会。
她耐心等到何仙姑作法完毕,只见她脸色煞白,喘息不止,整个人像是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她给每人用红纸包了一点香灰,叮嘱他们回去冲水服下。
江半夏嘴角勾起一丝嘲笑。
这神婆还真是因地制宜,有几分本事。
几个人离开的时候碰到了脸色不佳的江半夏,其中有个之前还找她看过病。
几人脸色讪讪,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
江半夏这才迈步进屋。
屋子陈旧,因为门窗狭小,光线十分黯淡不说,还里面充斥着一种腐朽的气味。
俗话也说是老人味。
人老了之后,身上和居住的地方若是不经常打扫和清洗,就会有这么一种闻久了让人觉得反感恶心的味道。
可在这气味之外,江半夏还闻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只是被香灰掩盖着,若不是她对草药敏感,是绝对感觉不出来的。
何仙姑的喘息声还没有停止,她慢腾腾的将刚才那些人送的东西收在碗柜里,将柜子锁好,这才带着胜利的笑容跟江半夏说道:“二丫,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这些天被人指指点点的,心里不好受吧!”
江半夏想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一时没吭声。
何仙姑的胸腔呼哧呼哧的,这让她的笑声更加阴森可怖。
她感觉一切已经尽在掌控,语气高高在上:“你年轻好胜,想要名声和钱,我能理解,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但你也要给我这个老婆子一口饭吃啊!现在你知道,我何仙姑在这大牛山下扎根这么年,不是好惹的吧?”
“你诚心诚意的给我磕头认错,再做个保证,以后不抢我的生意,你家元宝的命,我会帮你们改!要不然,这衰星的名声,可是要跟他一辈子,往后这村子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要算在他头上的。”
何仙姑说完,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配上一头乱糟糟的枯黄头发,活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江半夏听笑了。
有时候,你真的不能想象人性之恶。
就为了自己多口吃的,这个老婆子竟然毁了一个刚出生的无辜孩子的一生。
元宝是一片空白来到这世上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被这样扣上一顶灾星的帽子。
在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这样的名声一旦背上,就很难再甩干净,这也许会成为元宝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除此之外,柳馥梅作为灾星的妈,日积月累后,同样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本来看在这老婆子有病的份上,江半夏不想将事情做的太过分,可此刻心内的怒火就像是泼了一大桶汽油,熊熊的燃烧着。
老虎不发威,真当自己是萌萌哒的猫咪吗?
她一把薅住何仙姑杂乱粘腻的头发,拖着她走到香案边,然后抓了一把香灰,往空中一扬,再把何仙姑干瘦的脸怼进那片飞扬的烟雾之中。
何仙姑眸子惊恐的瞪大,斥责的话被噎回喉咙,她开始剧烈的喘息,刚刚平复的拉风箱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这一次,声音要大很多!
她一边喘息一边咳嗽,一张脸惨白一片,枯瘦的手抽筋颤抖。
每一口呼吸都极为用力,像是她留在人间最后一抹气息!
江半夏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容,凑到她耳边,缓缓的说:“难受吗?你现在跟神请求一下,让它治好你的病,让你不再喘,让你能正常呼吸,让你不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啊?”
“你是不是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是不是觉得快死了!”她的声音格外冷峻,“我告诉你,你真的快死了。你这个病叫过敏性哮喘,你要是好好养着,尽量不吸入灰尘,也不会有大毛病。”
“偏偏你要作死,要利用这一点来作法!你这不是作法,你这催命,催你自己的命。你这两年是不是不管怎么吃,都胖不起来?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是不是夜里经常喘的睡不着?”
“以前偷偷吃的那些草药方子,现在都不管用了吧?”江半夏的声音听上去像恶魔,“我可以救你,但这一次,我可不会白白出手!”
“我,我不信……”
这病没人能治得好,会如影子一般,跟随人一辈子,直到死亡!
何仙姑的声音拉着风箱,眸子瞪得很大。
她的眼珠泛着老人的灰白之色。
江半夏薅头发的手一松,左手的手腕一翻,一瓶哮喘喷雾出来,她用喷雾头顶开何仙姑的嘴,刷刷按了两下。
不到十秒的时间,何仙姑就感觉那种心慌气短,随时会死的感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