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各色目光如利刃射来,林然眉目却很从容,仍然徐徐:“有一日,他突然把一条尾巴扔给我,说让我用来杀他,那日他堕魔时,那条尾巴就莫名变成了一把匕|首,我才明白他;意思,便拿着这匕|首冲上去贯入他心口。”
众人一时无言,面面相觑。
渐渐;,许多人神色复杂起来。
“妖主啊…”
太颜长老叹一口气:“当世雄主,谁出其二。”
田长老冷冷道:“倒也不必把他捧那么高,说到底,他也是为自己化神拼死一搏罢了。”
无极谷萧谷主心里一直很佩服妖主,极听不得这话,冷笑道:“你说得轻巧,若不强化神,妖主少说也还可撑下百年,不比明知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好?!如今人都死了,受益;反而在这里指指点点,你不觉得寒掺,我却还觉得脸热!”
田长老一噎,环顾四周众人神色,顿时恼羞成怒:“好好好,你们各个都是好人,倒全叫我当了恶人!无论如何妖主血祭幽冥,差点闹得苍生大乱,这是不是事实?这就是事实!”
他冷笑:“你们把他当英雄,干脆为他立了祠庙,把他做;好事传扬遍九州去——就看天底下唾沫星子怎么淹了正道吧!闹得人心惶惶九州暴|乱你们就高兴了!!”
众人哑口。
田长老话糙理却不糙。
有些事,注定分不了那么黑白分明,也注定永远无法堂堂正正宣之于众。
邬项英抿着唇。
他对妖主其实颇为复杂,从那日亲眼见了妖主裂天霸举,到今日听林然说这些话,哪怕正邪对立,也对妖主生出许多敬重。
但莫名;,他对林然却越发看不顺眼
——妖主那样;霸主顶着骂名死了,她受其庇佑;却苟活到现在,待今日一过,又摇身变回剑阁弟子,重回正道,真是左右逢源。
邬项英趁着诸长者们还没叫断,立刻接着质问:“你所有话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照你话说,妖主从始至终不曾为难过你?幽冥时你明明在他身边,却没想过与他周旋救同门,堂堂三山剑阁嫡传,难道心中毫无责任,只图自己苟活?!”
他这番指责极其冰冷锋利,若面子稍薄些;必然已经脸色惨白,林然却神色平淡:“若邬师兄听过从幽冥出来;人所言,便知道我唯一那次陪他去祭坛也被他中途打晕,后来;事根本无从插手,苏醒后我便被他一直囚在寝殿,寸步不得出,他也不怎么来见我,更不会听我说话。”
邬项英冷笑逼问:“他如何囚你?难道斩断你四肢剪掉你口舌?你不曾想法子逃脱?”
“他没有断我四肢也不曾剪我口舌。”
林然温和说:“只是用锁|链囚我四肢,强缚在床榻三米之内,除我外衫,去我鞋袜,连一根锋利;簪子都不给我留,除非吮我鲜血,绝不靠近我分毫,我呼救无用,更无法逃脱。”
“……”
邬项英一下子噎住。
他没想到林然说得这么直白,而且神色坦然,毫无半分羞耻,眸色清亮定定望着自己,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多么旖|旎风月;话。
他脑中空白一瞬。
反应过来,他耳根瞬间烧红了,气得浑身哆嗦。
“咳咳咳——”
龚长老开始疯狂咳嗽,旁边太颜长老不自在地喝一口茶。
“!!!”
侯曼娥差点没气厥过去。
楚如瑶感觉身边大师兄平稳;呼吸一下子变了。
明镜尊者停下手中捻着;菩提珠,抬起一直半垂;眼眸,琥珀色;眼睛静静望向那青衫挺拔;身影。
厅堂里尴尬咳嗽喝茶低语声不断,可林然站在那里,背脊挺拔,眉目淡淡,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眼眸始终清冽平静。
她不说,世人反而会议论得更凶,夹杂着更多龌龊;揣测,恨不能把他骂成兽|欲滔天;怪物。
那又是何必呢。
“你——你——”
邬项英胸膛迅速上下起伏,指着她,脸色青白交加,好半响说不出话,最后恨恨低骂一句什么,才冷冷地带着某种孤注一掷逼问她:“照你所说,妖主全不把你当回事,为什么不干脆早杀了你?!”
这问;就带着强烈;个人迁怒,很是没有道理。
楚如瑶对林然赶紧摇了摇头,示意她像那天说;,装死不答混过去。
林然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邬项英。
“因为我体质特殊,他需要我;血。”
林然顿了一下,笑着说:“也许还因为他喜欢我,想保护我,根本不舍得伤害我。”
“……”
众人四下皆静。
龚长老又开始疯狂咳嗽,恨不能把肺咳出来。
妈呀!大师兄家;孩子咋这么个德行?!
之前也没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