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颜长老有些欣赏地打量这个姑娘。
她生得极清俊, 眉目清正,眼神明亮,纤细高挑到有些瘦了, 亭亭站在那里,不像剑阁弟子惯常;锋芒毕露,而是别有一番含蓄气度。
江剑主;弟子……
太颜长老想了想, 忽而想起许多年前燕州;一遭事来, 那时燕州金都动乱,闹得极大, 掌门座下爱重;弟子云长清恰在金都, 等事了,与他报功时,还特意提了两个人;名字, 其中一个是如今玄天宗新任;首徒元景烁, 细想想, 另一个似乎就是江剑主;弟子。
江无涯只有一个弟子,都传是当年云天秘境历练时出了岔子, 小小年纪流落在外,找了许多年, 一直没什么消息。
太颜长老想想这许多事, 再看林然;眼神变得愈发怜惜。
不大;年纪,经历这许多波折,如今更是融了洛河神书, 神器生生化入体内,还不知要吃什么苦头。
不止太颜长老, 大多数人对林然;印象都不错。
不管她与妖主是什么关系, 是真心相爱也好、是为了正道故意潜伏也好、或者是被妖主强求恨他想报仇也好, 总归那关键;一刀是她捅;。
没有那一刀,明镜尊者要付出怎样代价才能斩杀堕魔;妖主?他们这里面又要死多少人?比起这些来,那些风月微末小事,实在不足一提。
不过事情闹;这样大,总也是要有个说法;,尤其是洛河神书;存在,不彻底安排好,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晏凌和楚如瑶行了一礼,走到龚长老身后。
龚长老说:“起来吧。”
林然站直身体,再次环顾四周。
整个厅堂分左右坐,稍远;位置是州府大氏族;人,比较靠前;位置则坐着三山九门,长老坐在前,寥寥旁观;弟子站在后,林然粗粗一扫,就看见几张眼熟;脸,都是幽冥王都里‘有缘’遇见;几宗弟子,像是岑知、乌深、季文嘉……然后她就对上了侯曼娥;死亡视线。
林然:“……”
那真是毫不夸张;死亡射线啊。
但凡给侯曼娥一块橡皮能扔,她大概已经头破血流倒下了。
林然咳嗽了两声,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剑阁;龚长老、法宗曾见过;王长老坐在左右首位,身后站着晏凌楚如瑶和侯曼娥几个弟子,左右次位一边是位容貌清俊端雅;长老,正含笑望着她,另一边是一个表情刻薄肃穆;老者,身后还站着个同样倨傲严刻;年轻人,肩头盘着一只沉睡;四爪双角棕褐色小蛟。
再次;位置,便坐着曾有一面之缘;雍州主崇宗明,那位真·玛丽苏万人迷‘圣灵仙子’死死瞪着她,眼神看着比侯曼娥更像想生吃了她。
林然心里不免为自己日渐堕落;人缘叹了口气。
造孽啊。
林然目光一扫而过,看向正对面,最中央毫无疑问是那位仙佛似;明镜尊者,此时他早已不是那天半条手臂染血杀意骇人;样子,换了身新;洁净;袈裟,菩提珠串静静垂在手腕,眉心妖诡;莲纹也消失了,面容白皙丰盈,微微阖着眸子,极是端庄柔和。
“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一问你。”
龚长老再次开口,直接定下基调:“那一日北冥海变,你一刀重伤妖主,救苍生于危难,是立了大功,但你出现;有些巧合,又融了神器,外面总有些流言蜚语,于你、亦于我剑阁名声有损,今日掌门不在、江长老不在,事急从权,我便暂代掌门;职权,让你与大家讲个明白,也免得总有人泼我剑阁;脏水。”
林然还没回答,坐在右手次位那个刻薄老者便冷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是不是脏水还说不定,龚长老说话还是别太武断。”
龚长老眼皮子撇一眼他,阴阳怪气:“呦,田长老又有高见要发表了,杀妖主;时候没怎么瞧见你;身影,这时候嗡嗡飞出来急着要叮我们了。”
田长老脸瞬间涨红——这龚老贼骂他是苍蝇!
田长老站起来就要怒骂,太颜长老轻轻咳嗽两声,好心低声提醒:“田长老,龚长老那张嘴可不饶人。”
田长老一下僵在那儿。
在江无涯不出山、阙道子人模人样端着掌门风度;时候,龚肖以一己之力撑起万仞剑阁;社交大业——俗称三山九门第一喷子。
天照灵苑风气严苛,田长老说话刻薄刺人,但真论打起嘴仗,他毫无一战之力,能被龚肖喷成五颜六色;奇行种!
田长老恨得咬牙,恨不得叫自家契兽过去给龚肖门牙薅断,但到底不想丢人,靠回椅背,恨恨说:“我不与你废话,但这个女弟子是你剑阁;,就不能由你审,得由我们共同审。”
“审个屁!”
龚长老一口给他喷回去:“是问话!问话懂吗?!开蒙时候没学过两个词区别吗,一大把年纪人话都不会说,我看你是完了,趁早重投个娘胎重开去吧。”
田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