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皆与她无关。神这东西太遥远,不如说说眼前。
之后,国师澜将苏殷询问的问题一一道来。
国师澜没有来处,没有身份,身形或散或聚,偶尔的时间在世上行走,更多时间他无形无态的存在着,甚至不比一朵缥缈的云实质些。
没有记忆,没有情感,没有形体,他又却能感知到世界上发生的事。
苏殷对他的“感知”表示怀疑,“你刚刚说你看不见?”既然他没有形体的时候有意识、能感知,那他这几天在她周围还有什么看不见的?
国师澜无辜,“没有眼睛自然看不见。”
“我觉得你在玩文字游戏,看见一定要用眼睛吗?”苏殷心下有点炸毛,但语气又说不出的温和,她试探着一步一步深入提问,“那我在吃饭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在吃饭?”
“知道。”
“我在睡觉呢?你也知道我睡着了吗?”
“嗯。”国师澜给予肯定的答案。
“所以我洗澡的时候,你也知道我在洗澡吧。”
国师澜:“知道。”
“我穿衣服了吗?”
“未穿。”
接下来国师澜的神色正直到令苏殷怀疑人生。
到底是她思想太轻浮,还是国师澜无形状态生活久了,见识过各种各样人没穿衣服的样子,然后格外坦荡?
人与人的对峙就是这样,分明他才是理亏的一方,一旦他表现得格外正常,毫不露怯,那么不好意思的一定是苏殷。
偏这时国师还安慰似的说了一句,“你无需害羞。”
苏殷:“啊?什么?”
“你脸红了。”
“这是气得。”
“那——你不要生气?”国师澜忽然上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宽慰道。
苏殷愣住了,反应过来迅速躲闪开。“你很自来熟。”她对国师澜说。
国师澜:“我们不熟吗?”
“不熟。”苏殷冷漠。
国师澜神情悻悻。
苏殷见状,她无端生出了一种坏人的感觉,她也不知为何,分明这位国师澜,一身的疑点,性格不明、善恶不明,还在做下了极其危险的事情,括弧挑衅男主,非常危险。
总之,如果苏殷想顺利完成任务,她该远离他。
可事实上,苏殷对国师澜讨厌不起来。
哪怕国师澜的能力有些惊世骇俗,且不讲道德,她依然觉得他不是坏人。
大概教育教育就好了吧?苏殷心想。
此时的国师澜心里也清楚苏殷突然生气的缘由,但他有一事不明,所以他问苏殷:“为何我看你满身泥水血污时你不曾生气,沐浴后的你白净整洁,却要羞于见人呢?”
灵魂发问,苏殷惊呆。
大脑宕机了几秒,理解这人说了什么后,苏殷差点吐血。
国师澜不赞同她的生气点,还在继续和她比喻,“雨洗后的花朵更为悦目,你亦然。”
“我错了,我不能因为你长了一副神迹的相貌,就觉得你的思想道德也是满分。”苏殷一脸的疲惫,她重重叹气,“尺有所短,人无完人,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待人接物确实少根弦。我相信你活这么久,确实都活成空气了,但凡你放弃做空气,安安稳稳做过两年人,多和正常人说几天话,也不至于成这样……记住我一句话,在世上置身事外的旁观能让你学会知识、学会本事,可真正能令你强大起来的还是你挨过的打和受过的伤。”
国师澜:“为何?”
“因为伤痛会让人印象深刻啊!男女有别,你如果上一次偷看女人洗澡时曾经被打瘸过腿,今日的你一定会大有不同。”苏殷呵呵一笑,“印象深刻的记忆方能令人成长,国师啊,你说对不对?要不我现在就喊人来给你的腿上这别开生面的第一课?”
把人惹毛的国师澜陷入惆怅。
他欲给苏殷解惑,所以句句实话,殊不知在本就交情浅淡的男女之间,乍然突破防线的坦诚尤为致命,哪怕他把苏殷夸成了一朵雨后花,意喻美丽。
苏殷:呵,食人花!咬死你啊!
一言不合,谈话无疾而终。苏殷等不到将国师澜怎样做到无视规则降下雨水的事弄清楚,就将人扫地出门了。
不过想来一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殷拒绝和国师澜离开,之后国师澜就再没出现过,碍于国师澜的能力,不知他是否仍在附近,苏殷一连忍了多日没有沐浴。
直到,某一天,苏殷忽然顿悟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就算她的身体出自第十域,扮演者日常中,一些生理需求可以不去较真,跳过不演也不影响剧情,但七八日来,她不洗澡、不如厕、不换衣、包括睡觉都裹得严严实实,同一件衣服贴身穿了七八天,然后关键她整个人走出去还能明艳动人,没有一丁点惹人不舒服的汗味。
宫里已经开始有传言她是妖怪了。
封后在即,前公主的一举一动万人瞩目,搁在其他世界不影响剧情的小事,俨然被无限放大。
为了不被当成妖怪,继而被意外炮灰掉,苏殷放弃抵抗,舒舒服服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