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乾以远不足够的力量,轻松压制入魔的宋婉溪。这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以高出姜望不止一筹的视野,来应对同样的局面,如庖丁解牛,自然流畅。
威胁既然解除,姜望自然第一时间要寻回肉身的控制权。
“可以了!”他说。
但通天宫内,庄承乾大步一踏,逼向姜望:“什么可以了?哪里可以?”
此时的肉身为庄承乾所控制,哪怕通天宫是姜望的根本所在,此刻对庄承乾的压制也已经大大减弱。
庄承乾一步踏前,姜望就被逼得后退好几步。
主客之势已异!
“不要忘了,你发过道心之誓!”姜望又惊又怒。
“我欣赏你的一切,也包括你的幼稚!”庄承乾哈哈一笑:“道心之誓,我有两百三十一种方法可以破解,需要教你吗?”
他从来没有打算遵守承诺。
所谓的击退宋婉溪就还归身体,根本只是谎言,只是骗姜望暂时放弃抵抗罢了。
仅凭一只手,的确无法战胜宋婉溪,不然也不可能瞒得过姜望。
但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仍然不准备遵守信约。而是用共同的性命之危欺骗姜望。
对他来说,盟约不过一张纸,承诺不过一句话。无法破解的誓言,才算有些规束。但事实上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可能并不存在那种誓言。
无论道心之誓、心魔大誓、血祭契约,本质上都只是一种道法的演化。或以道心、或以血脉,建立起无法斩断的纽带。但任何道法,都有被破解的可能。
道术体系发展到如今,欺骗道心的办法已经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各大超凡势力用于制约门人的手段,已经基本上不会有纯粹的誓言。
庄承乾步步紧逼,老实说,他很期待姜望是否还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只有胜券在握,对自己有足够自信的人,才会拥有这种期待。
他庄承乾当然是。
尽管他并不认为,现在的姜望,还能做到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姜望一步步后撤,很快就要避无可避。
“如果在最后的关头你只选择退缩,这会让我对你非常失望。”庄承乾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
通天宫里这句话刚落下,他的耳中,就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老迈却暴怒着的声音——
“放开你的脏手!”
杀意凛冽,响在地底魔窟中。
控制这具身体的‘庄承乾’愕然回身:“宋横江?!”
一个根本无法蕴藏怒火、表情凶暴的老者,正站在里窟入口处,拳头紧握,气势凶蛮。
赫然是八百里清江之主!
宋横江为何会去而复返?
这不合理。
庄高羡和杜如晦都已经离开,该看的都看了,该说的都说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回来。
‘庄承乾’心念急转,迅速想到了问题所在。
在姜望第一次走进这里窟之前,因为心神不稳,步伐缓慢,还被旁边的血纹石棺撞了一下。彼时好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现在想来,那一撞大有问题!
“你在那血纹石棺上做了手脚?”庄承乾在通天宫内问姜望。
“我只是提醒一下宋横江,他的秘密有人知晓。”
姜望沉声以应,而后竟然不管不顾,直接神魂遁出,离开了通天宫。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短暂离开,这一次他带走了所有的神魂力量,几乎等同于彻底放弃了这根本之地!
整个过程中,看也没看一眼那缠星之蟒。
他把通天宫留给庄承乾,也即是把宋横江完全地留给庄承乾应付。自身却遁进了第一内府中。
面对庄承乾的进逼,他步步后撤,并非是退缩,而是在拖延时间。
他与庄承乾的战斗,之所以第一时间就进入白热化,并不是庄承乾的急切。事实上整个战斗过程里,一直是他在加快进程。
因为他很赶时间!
因为他清楚宋横江很快会折返!
为了与假想的那个姜魇一战,他做了诸多准备。神魂焰雀、灵空殿、长相思剑灵、红妆镜……因为修为不足的关系,准备并不完美。所以他一直对“姜魇”表现得很包容。很多时候好像都忘记了通天宫里这位恶客的存在。
但其实对于一直试图影响他意志的姜魇,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包容,从来都没有什么信任。隐忍只是因为没有把握。
在新安城外的那个雨夜,心魔孕生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决战时刻的来临。
在他最早的计划中,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溃姜魇,然后逃窜。如果这些手段都不能奏效,那就说明他完全不是“姜魇”的对手——那就为“姜魇”找一个对手!
哪怕姜魇杀死了他,成功夺舍,宋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