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韩铭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让出位子。
坐定后,凌玥往后窗外望了望,明逸还没离开,恰巧与她的目光接触。
松竹般傲立的身影、从容淡定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明逸他应该是投错胎了。原应是佛祖前的童子,却沦为世俗的棋子。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韩铭听她感慨,也不由得往窗外瞧上一眼,他却已不在了。
“他的生母若有个好出身,大梁的太子怎么都不会轮到卫文昌来做。”
“你怎么也感慨了?”
“还不是你带的?对了,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凌玥将刚才的对话与他讲上一遍,韩铭听了有些后怕。
幸而明逸成功嫁祸卫文昌,否则一计不成再来一计,防不胜防,又不得安宁了。
凌玥推了推他:“你要去抓他吗?”
“已经来不及了。他敢只身前来,定有逃脱之策。”
“你这么相信他?”
“我只问你,玉明寺搜出什么了吗?”
凌玥尴尬一笑。
当初识破明逸的身份,朝廷对玉明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进行了三天三夜大搜查,一无所获,甚至连方丈都不知道他师傅多年前捡回来的关门弟子竟是敌国皇子。
不知为什么,此时她忽然想到了那则禅师送小偷一轮明月的故事。
明逸当初讲述的时候神情安然,眸光柔和,于他内心深处,应该也是希望成为那么一个心存善念、智慧包容的禅师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还是别如初见了。
与明逸,初见惊艳,再见惊心。
与阿昀,初见惊吓,再见惊吓,三见四见五见还是惊吓,小狼崽子就没让她安生过。
人家的恋爱都是甜甜的,她的呢,先经一番寒彻骨!
想他了!
她决定,先去衡城,再回京城。
“去衡城?”韩铭瞥了她一眼,“妹妹,你二爹家都要蒙难了,你跑衡城干什么?女孩子家矜持一点,小心臭小子不珍惜你!”
“叶昭霖还没回京,即便回去还要花时间布置,我来得及。”
轻蔑地斜了他一眼:“这不是矜持的事,你个单身汉是不懂双向奔赴的。再者你都说了,他要是敢有花花肠子你就再揍他几顿,我怕什么?好好习武,我家阿昀可是很努力的,别到时候还让我帮你!”
韩铭苦笑摇头,以前还知道拿话甜他,现在连假话都懒得说了。
女生外向!
晚膳是在外面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吃的。既避人耳目,又少人打扰。
给了掌柜些银子借用厨房,按之前说好的,凌玥亲自下厨,将韩铭在凌府时喜欢的菜全都做了,即便每样只吃一点,她也是欢喜的。
只不过韩铭想到明日之后就见不到她,难免伤感,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没一会两个酒瓶都空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
“这世间事都说不准.”
“乌鸦嘴,快别说这些。”凌玥轻叱,塞了一块糖糕到他口中。
吃了糕,韩铭望着她托腮嬉笑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明日我送你出京。”
“好啊!”
清宁宫。
门外立着两个人。
两个男人。
一样的姿势。
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玥儿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
“她出宫所为何事?”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她离开前是与你在一起的,你怎么反问我?我应该知道吗?”
“白逸,这是大郑,与朕说话注意态度!”
白逸这才意识到他面前的小子是皇帝,不情愿地行了个礼:“是,皇上。”
又等了一会,依旧没看到那个身影。
白逸嘀咕着:“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不会,她答应朕一定会回来!”
那紧张样让白逸嗤之以鼻,仅仅一瞬,敛去了。
他要注意态度。
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裳,装作若无其事:“皇上,你这后宫人才济济,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凌小姐这人,真的,太过粗鲁,只可远观。”
韩旭听出言外之意,扯着嘴角哼了一声,顺带给他一个白眼。
“朕就喜欢她那种率性而为的姑娘。”
“哪怕她不喜欢你?”戏谑不言而喻。
韩旭忍无可忍:“白逸,你真当朕好脾气?”
“没有没有,皇上误会了,说说闲话而已。”
“谁和你说闲话?你不过一个护卫,凭什么对朕的事指手画脚?”
吴全才在后面听得胆战心惊,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将这嘴贱的货直接拉出去砍了。
所幸,他期盼已久的人这时出现了。
“皇上,世子和凌小姐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但似乎兴致不高,两个人脸上都没有多少表情。
韩旭迎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