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如今该称呼李老夫人了,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儿子。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李暮云本就烦躁的心更烦躁了,像被连绵的风吹着的蒲公英,始终落不了地。
“娘,您到底想说什么?”
李老夫人原想笑着说,又有些笑不出来。
但若是不问,她心里又没底。
“暮云,你是不是很喜欢杜春花?”
喜欢?
李暮云惊恐地望着他娘,他的审美已经这么差了吗?
“怎么可能?”
李老夫人奇了:“那怎么会一夜要了三次水?”
李暮云霎时面上通红,手紧紧地抓着椅背。
“凌柔告诉你的?”
“不是,新媳妇自己说的。”
李暮云以手扶额,这种事那女人都能说得出口?
真是粗俗!
与她行夫妻之礼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可谁料她竟然要了一次又一次。
那时凌柔还在帐外,他总不能下了她的脸把她推开,免得什么时候进宫告他一状,再让皇后以为他对赐婚不满。
这下倒好,表面功夫是做齐了,竟让母亲以为他们夫妻恩爱。
可他也不好解释这种事,猛灌一杯茶,半天不再言语。
李老夫人却以为儿子害羞了,笑笑:“那杜春花虽然长得差强人意,但这礼数上做得倒是周全。娶妻娶贤,总归是皇后赐婚,就这样吧。”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休妻吗?那可真是活腻了!
李暮云心中堵得难受,每当这个时候,李暮晴总是不失时机地出现。
这次也不例外。
发上还别了一支熠熠生辉的珍珠步摇。
李老夫人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了,到底是成了嫡女,首饰都比以前华贵多了。
李暮晴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轻轻将步摇取了下来。
“母亲若是喜欢,女儿送给您。”
李老夫人摆手,她堂堂侯爵夫人,怎么可能夺小辈的心头好?婉言谢绝了。
李暮晴微笑着重新戴上,又拿出一个方形锦盒:“母亲,我这步摇算不得什么,您先看看这个。”
李老夫人将信将疑地打开一瞧,是一支吉祥如意宝石簪,眼睛都亮了。
“你买的?”
李暮晴摇头,笑道:“我哪儿买得到如此华贵精致的簪子?是皇后娘娘给嫂嫂的嫁妆。她一早找到我,请我转交给母亲。说您雍容贵气,最适合了。”
李老夫人面上一喜,杜春花竟如此大方,连皇后给她的嫁妆都舍得转增,对她的好感增了不少。
雍容贵气,倒真会说话!
她淡淡接了过来:“她怎么不亲自给我?”
李暮晴微笑着给她续了茶。
“嫂嫂说她身份低微,怕您嫌她粗俗。我说母亲最是和气亲切,她仍不好意思。”
李老夫人欣慰地点头,将那簪子插在了发上。
李暮晴取了面镜子给她照着,溢美之词一个接一个。
李老夫人自是心情大好,到底是皇后所赐之物,就是比发上其他的首饰漂亮!
语气颇为慈爱:“暮晴,再遇上春花,告诉她不要怕。什么身份低微,她现在是咱们侯府堂堂正正的少夫人,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是,母亲,我会转告她的。”
李暮晴低头笑了笑,又道:“皇后娘娘赐了一桩好姻缘,母亲要进宫谢恩吗?”
“那是自然,我这几日就准备着。”
“杜春花”变成了“春花”,又听母亲不时赞赏,李暮云又像吃了只苍蝇。
那女人若不是真的胸无城府就是心机太深,他要防着些!
杜春花带着丫鬟穗穗与凌柔在长街上逛了一个时辰,仍没有回去的意思。
“以往常在宫里,竟不知京城如此繁华。穗穗,你累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累?”
穗穗闻言捂嘴笑了,她与杜春花一同在杂役房度过那么多年,日日干许多活,逛个街怎么会觉得累?
更何况买的东西都是凌柔拿的!
“凌姨娘,小心些,这是送给老夫人的礼物,可不能出差错!”穗穗边说边将一个花瓶随意往她怀里一放。
凌柔昨晚守了夜,今早又没休息,早已困倦得不行。
冷不丁又多了个重物,还是花瓶,一时没反应过来,花瓶直接掉在了地上,碎了。
这一碎,她醒了。
碰上杜春花圆润的脸上那愤怒的眼睛,她没来由得害怕。
又见她粗壮的胳膊向着自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岂料杜春花颇为和气:“你怕什么?本夫人不过想帮你整理一下。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回府!”
帕子一甩,杜春花步履轻盈地在前面走了。
凌柔一头雾水,这女人就这么算了?
这不合理。
到了安平侯府,杜春花先找了李暮晴,送了她刚买的酥脆小点。
李暮晴自然微笑道谢,携了她的手去见李老夫人了。
杜春花见到婆母后恭敬地行了一礼:“母亲。”
吉祥如意宝石簪戴在头上,李老夫人此时再看杜春花,居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