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证明,一个和谐的深夜交流必须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就像现在。
在夜黑风高之时,在被打扮得极有民间婚庆风格的房间里,主角跟反派分坐八仙桌两端,主角脸上三副牙印,反派脸上只有一副,两人相视不语,在这毫无戏剧性的一幕中,他们的眼睛——这心灵的窗口里有什么情绪呢?
什么都没有。
但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么?
桑落呆滞的目光下是翻涌如海啸般的吐槽**。
桑落就不明白了,究竟是因为他自己的气质过于沙雕还是本书作者本来就是个沙雕,为甚主角跟反派的第一次掰头(battle)要以互相啃脸的方式进行,撕腿毛都比这个高大上吧。
桑落不觉得自己刚才那迷惑的报复行为是他内心本真**的驱使,他把这归结为反派的命运——永远在有主角存在的场景里被强行“降智”。
而本书的主角明静训同学,清冷的美目之下掩盖的思绪比桑落还要凌乱。
明静训反思了一下自己今夜的所作所为,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但是,就在这反思的过程中,桑落那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生起气会一鼓一鼓的脸蛋儿总是不断在他眼前闪现,还有桑落眨眼、桑落瞪人、桑落皱他自己那淡色的眉,皱那挺秀气的小鼻子,噘那嘟嘟的嘴……
明静训一反思自己,桑落跟他相处的细节就毫末毕现,就像他自己专门故意记得似的。
到这儿明静训也不敢想了,反正反思的结果就是他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下次还犯不犯……这谁知道?
红烛爆了个灯花,打断了房间里的沉默。
桑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原因比较简单——他现在满肚子疑问,一时半会儿也估计不出来到底先问哪个比较好,还不如把主动权交给对方,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桑落还是大致在心中归纳了一下他想在今晚这场谈话中获得的信息。
首先,他必须要确定主角本人到底想以什么身份跟他相处,这也是桑落现在明明知道对面坐的那个持美行凶的混蛋姓谁名谁但是一直不说的原因,毕竟要避免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这种愚蠢原因而被剧情杀的情况。
其次,桑落要看有没有可能跟主角本人建立长久联系,最好能把这个看起来就喜欢惹事生非欠揍的一批的主角拴在身边,以防止主角大人作死没刹车把自己作没了还带着他这个卑微小反派陪葬。
最后,桑落其实对宴会上那位红衣男关于他“婚姻”的预言非常介意。桑落刚穿来的时候,爱玩文字游戏的系统就告诉过他,桑落这个反派最后是因为“主角未婚妻”的身份在才逃脱一死的。万一现在真跟那红衣男说的似的,明静训真要上来就跟他退婚这可怎么办?所以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被退婚。
桑落这边心思千回百转,而明静训那头早就平静了下来。
明静训见桑落一直不吭声,便主动出击。
桑落就瞅着对面那位又美又凶的把手伸进袖子里淘了个玉匣出来放在桌子,并用修长的手指在玉匣上头点了点。
明静训:“我们先来说说这个。”
桑落歪头瞧了瞧明静训手下的玉匣,顺便心里感慨了一句“这真是双好手啊”。
“这是啥?”桑落不解。
明静训:“打开看看。”
明静训轻轻一推玉匣便滑到桑落面前。
桑落拿起玉匣观察了一番,没打开。
“我感觉你不怀好意。”桑落说。
“我就是不怀好意。”明静训毫不避讳。
“你还真是位毫不矫揉做作的奇男子哦。”桑落小声嘟囔,“打开就打开谁怕谁啊。”
玉匣打开的瞬间,一团红色的蘑菇型烟雾从盒子里升起,烟雾的动作很快像是有生命似的,冲出盒子便分成两股,一股绕着明静训一股缠着桑落。
缠绕在桑落跟明静训身上的烟雾中有像是火花一样的金色光芒闪动,并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桑落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这两股烟雾又猛得收缩变成了两朵成年男子手掌大的红色锦缎扎花,自觉又安稳地挂在了桑落跟明静训胸前。
明静训那朵大红花下头挂了个红色牌子上面描着俩金色大字——“新郎”。
桑落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肯定也有个这么个牌子上头也写着俩字——“新娘”。
但桑落看着对面那位,那么一个超凡脱俗的美人胸前却挂着个喜庆俗气的大红花,这就很魔幻了,桑落都不管自己丑不丑了,冒着伤敌三百自损八千的风险也要先笑为敬。
“你这花挺好看的嘛。”桑落乐得不行。
“好看啊,那送你。”明静训美手一挥,便把他胸前那朵大红花给转移到了桑落胸上。
“没劲儿。”桑落两朵花拽下来丢在桌子上,花又化成红色烟雾回到了盒子里。
明静训没再逗桑落而是胳膊一身取出了玉匣里的卷轴。
明静训把玉匣中一模一样的两幅卷轴取出展开放在桑落面前。
“这是卷轴一式两份,当年由你我父母共同书写,请了两家族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