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叔和张书记带着的随员没能拦住的几个愣头青,没靠近夏菊花就已经放慢了脚步,等夏菊花看他们一眼,几个人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人家口口声声说我组织人围攻国家干部,你们是生怕这屎盆子在我头上扣的不牢实是不是?”夏菊花冷冷的看着几个人,开口把吓得哆嗦的唐书记本想日后用来攻击夏菊花的话说了出来。
气得唐书记在屋里直咬牙:有了夏菊花这句话,日后他但凡再说一遍,都会被人认为是强词夺理,更严重一点会让人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人家夏菊花替他拦下了围攻的人,他还说是人家组织的,还有点良心没有!
更要命的是,夏菊花如同知道他想法一样,继续对那几个愣头青说:“是,哪怕我现在拦住你们,人家也能说我是在演戏,是在县领导面前卖好。可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别人心里咋龌龊我不管,可咱们平安庄的人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公社一直支持咱们平安庄,县里领导一直帮助平安庄,这份情平安庄不管从老到小,都得记在心里。今天齐县长和张书记亲自来了,我相信他们会给平安庄一个公道。”
“今天齐县长和张书记要接人走,只要有一个人拦着,那就是我夏菊花这个大队长没当好,也没脸再当这个大队长。”说完,夏菊花把身子一让,直接露出房门来,大有愿意进就进,愿意咋地就咋地的意思。
几个愣头青都不敢说话了,他们的爹娘就上前,直接拧着耳朵把人给拉走了。不过拉走之前,几个当爹娘的都走到门前,冲着屋里各自吐上一口唾沫:“呸,要不是看大队长的面子,让我儿子打不死你。”
齐小叔心里直给夏菊花鼓掌,杀人诛心,说的就是夏菊花刚才的行为。
眼见夏菊花发飙,社员们一个接一个退出编织组的院子,离开几步都停住,直直等着事态的发展。妇女们却没离开,夏菊花一离开房门,就被赵仙枝拉到了一边,一起看着齐小叔与张书记进了屋。
齐小叔进屋啥也没说,张书记更是黑着张脸,见唐书记与李科员两个已经能站起来了,闷声问:“唐书记是吧,看来你对我们红星公社的管理有很大意见?不如这样,咱们先回公社吧,回公社我再认真听取唐书记的批评。”
唐书记当然巴不得马上离开平安庄,可张书记这话可不中听,他结巴着替自己辩解:“张书记言重了,我只是供销社的书记,哪能对红星公社的工作指手划脚呢。”
张书记黑着脸点头:“哦,原来唐书记是供销社的书记呀,我听人学唐书记的话,还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呢。”
唐书记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求助的看向自己唯一熟悉的齐小叔。
齐小叔的脸色比张书记好看不了多少:“咱们先到红星公社吧,那里打电话方便。”
往哪儿打电话,齐小叔没说,可唐书记心都颤了两颤。大意了,今天真是大意了,他咋就觉得凭自己的身份,稳压夏菊花这个农村妇女一头呢。而他刚履新时与他谈笑甚欢的齐小叔,看来并不如他预想一样,因为干部身份天然站在他这边。
发现事情严重性的唐书记,坐上齐小叔的吉普车之后,一直喋喋不休的检讨自己工作太过急燥、方法过于简单、情况掌握不全等等失误,就是不提自己向平安庄提出供销社要分走编织组一半利润的事儿。
可齐小叔来前已经得到了张书记的汇报,张书记的消息又是从李长顺那里得来的,自然把所有不利于平安庄的情况,都说了个全,还能听信唐书记的一面之词?
是,他跟唐书记没有直接领导被领导关系,可有人可以直接领导唐书记。到了红星公社之后,齐小叔当着唐书记的面,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地区供销社正主任办公室,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问清楚,地区供销社是不是对平德县有什么看法?
听着电话内容的唐书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接过齐小叔的电话,却被人一眼给定在那里不敢动了——久居领导岗位的齐小叔,身上的气势不是刚升到领导岗位的唐书记能抗衡的,只好流汗听着正主任在电话里,不停向齐小叔道歉。
齐小叔话说得很客气,承认正主任本意应该不是要对平安庄不利:“毕竟夏菊花同志对全省供销系统的贡献,别人不清楚,地区供销社从上到下心里都应该是有数的嘛。”齐小叔对电话那头打了个哈哈,问:“所以我才纳闷,咱们唐书记是刚到供销社上班吗?”
唐书记再次腿软,他哪是不知道夏菊花其人,正因为知道他才要找她的麻烦——跟薛副主任竞争正职的那位副主任,觉得夏菊花取得的成绩,都是薛副主任为了宣扬自己有识人之明,特意夸大的,这次唐书记到平德县,应该戳破薛副主任吹的牛皮。
如果能把平安庄编织组攥到手里,对副主任扶正之后更有利——现在人人都知道平安庄编织组是薛副主任发掘出来的,哪怕副主任扶正之后也不能抹杀。可把平安庄编织组掌握在平德县供销社手里就不一样了,那是给薛副主任心口上来一刀,不怕他因为资历等原因,不服刚扶正的副主任管。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夏菊花在平安庄的威信这么高,社员们如此发自内心的拥护她,让唐书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