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檐坐在正堂, 眉心紧蹙,一张脸拉得老长,任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虞。 卫寂陪在一旁, 看到姜檐此刻的神色,他小心地递过去一杯茶。 姜檐接过茶杯, 轻哼了一声,“她来你这里, 连茶水都不倒么?” 这话说得一点道理都不讲, 明明是他不喜欢虞姑姑,卫寂才让虞姑姑出去的,哪里就是人家不肯倒茶了? 卫寂没回他这句话,任姜檐发泄不满的情绪。 果然说了几句,见卫寂也不响应他也说不下去了,目光在屋内环顾一圈,又是重重一哼。 姜檐嫌弃道:“这么小的宅子, 蚁虫路过,看到这丁点大的地方都不会搬进来住。” 这宅子比起东宫、侯府自然是小, 可于卫寂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居身之所,哪里有姜檐说的那么不好? 心中虽这样想,但卫寂却没有说出来, 只是垂丧着脑袋听姜檐‘数落’。 姜檐满脸怨念,“买的时候你也不与我商量, 就擅自做主了。” 卫寂看着杯盏里的热气,垂眸还是不说话。 姜檐还在抱怨,“这点地方,再来几个人怎么住得开?” 听到这句话,卫寂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臣的亲客少,不需买太大的地方待客。” 自成为姜檐的伴读后,卫寂除了睡觉,其余大多时间都用在他身上,哪里有工夫去交朋友。 当然,就算没有姜檐,以他内敛的性子也不会主动结识旁人。 与卫寂相熟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人之中,谁没事会来他家留宿? 姜檐压下眉头,“谁说要你待客了?” 他正要说什么,门外响起喧闹声。 在厨房为他们准备点心的虞姑姑听到动静,半疑半惑地走出来。 自姜檐来之后,门扉便一直开着,虞姑姑绕过影壁便看到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 金福瑞抱着一个很大的木盒,他站在门口吩咐身后的人,“手脚都仔细些,别弄坏了东西。” “你们几个随咱家去见小卫大人。”金福瑞手指了几个人,一转头正巧跟虞姑姑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在太傅府上见过面,金福瑞眸光微闪,下意识抬头瞧了门上的牌匾。 朱红的匾上用金漆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随园。 确定没来错地方,金福瑞面上堆起笑,客气地与虞姑姑打招呼。 虞姑姑看了一眼金福瑞身后那几个面相沉稳的奴仆,福身回礼道:“金公公福安,殿下与小公子在里面,请随我来。” 金福瑞客气地说,“劳烦姑姑了。” 他带着六男六女跟在虞姑姑身后进了宅子,看到院落与屋舍微微一愣。 金福瑞走进去,向姜檐行礼,“殿下,奴才让人都带过来了。” 姜檐瘫着脸问卫寂,“你说这怎么住?” 看着这阵仗,卫寂愕然不已,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姜檐一直说他宅子买的小了。 金福瑞打圆场,“小卫大人可以从这十二人中挑四位留下来,四个人,两两挤一间还是能睡下的。只是马车怕是不能驶进来,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卫大人若是要用车,差人来东宫便可。” “要是实在怕麻烦,奴才看附近有茶寮,他们的地方够大,每月花些银两停到他们后院。” 金福瑞短短工夫便想好了解决之法,这一通把卫寂说得更愣了。 他如今身无功名俸禄,只是一介白衣,连一份能谋生的产业还没置办,竟还要每月花一笔闲钱养车马。 想到每月的支出,卫寂汗流浃背,慌忙说,“不必了,如今就好。” 从侯府搬出那刻,卫寂就不当自己是什么富贵公子了,平时的家务他也可以搭把手。 先前跟虞姑姑收拾屋子时,对方还说要在院里开垦出一块菜地,这样便能自给自足。 他们连菜钱都要商量着要省下来,哪里还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金福瑞看出了卫寂的窘迫,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等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金福瑞才将怀里的木匣放到姜檐桌旁,然后跟着也离开了,留他俩说话。 姜檐打开匣盖,抱起来塞到卫寂怀里,别扭道:“这个给你。” 那匣子很沉,卫寂双肩塌下,手臂也向下沉了沉。 他低头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碎银子,加起来少说也得几千两。 姜檐听到卫寂买宅院的消息,从宫中直奔这里,让金福瑞回去挑几个人过来,把库里所有的碎银子都拿出来。 吃了上次教训,姜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