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木栅栏上隔几步就挂着一只灯笼,每一
只的形状都不一样,溪里冰面上也隔几步路就安放了一只,有莲花盏,荷叶盏,甚至还有一只庞大的老虎形灯盏,曲小白不由连呼,“做得太漂亮了!乖乖,怎么那么多巧手的人!”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由就泄气,“唉,我这双手长了一定是为了衬托别人的手巧的。”
杨凌道:“没关系,别人的脑子长了也是为了
衬托你的脑子灵的。”
曲小白啧啧赞叹:“会说还是夫君你会说。”
“事实。”
曲小白不知羞地道:“虽然不尽然是事实,但是我也爱听。”
别人夸她的话她未必当回事,但杨凌夸她的话,她怎么听也听不够。
沿着木长廊走到尽头,又拐回来,一路上叽叽喳喳全是看灯的小丫鬟小厮,这些日子的相处之后,他们不再对夫妻二人恐惧害怕,见到了,都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行个礼。
站在长廊尽头,曲小白一抬头,就看见空中悬了一轮玉盘似的月亮,清辉似玉一般,洒满人间。
“方才出来的时候没注意,今晚的月色竟这样
好。”曲小白发出了一声感叹,停下脚步来,仰头瞧着天上的清月,忽然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父母。
杨凌跟着驻足,看她神色有异,正要问一问,曲小白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吸了吸鼻子,道:“晚上有点儿冷了,咱们回去吧。”
杨凌把她拥进臂弯里,柔声问她:“是不是想父母了?”
曲小白咬着嘴唇,点点头。
杨凌把她拥得更紧了,没有说话。
他能为她做所有的事,却唯独没有办法送她回到父母身边看一看。即便有办法,他也不敢,他怕送走了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记忆恢复,他想起了当初是如何才打消了她想要回去的念头,那么不容易才留她下来,他怎么可能放
她走?
诚然,这件事他做的不地道,但就算重来,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他一生里真正想要,真正动了心思的,就只有一个曲小白罢了。
回到主院里,杨凌从厢房里把供案给拾掇了出来,又摆了一只香炉在供案上,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
,曲小白懵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杨凌没有说话,又去拿了个棉垫子,铺在供案前,这才来扶曲小白,“过来。”
“做什么?”
“跟父母说说话。”
曲小白哭笑不得:“杨凌,你不会是想要让我祭拜吧?他们活得好好的!”
“傻子,怎么能说祭拜呢?我只是让你跪拜一下,跟他们诉一诉思念。”
“他们也听不到。”
“或许就可以听到呢?”
“行吧,这也算遥寄相思的法子了。”
看看供案,再看看天上玉盘似的清月,曲小白忽然觉得,他们真的能听见她的心声也说不定。
杨凌搀着她跪下,她在案前磕了一个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道:“爸爸妈妈,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见,但我还是要说给你们听,我很想你们,可我这是单程票,没办法回去看你们了,请你们原谅不孝的女儿。
对了,爸爸妈妈,我在这边找到了那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他长得好,人也好,也有本事,所以,
你们放心吧。
对了,我们要有我们的孩子了,再有三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呢。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你们要做姥姥姥爷了,高兴吧?”
杨凌听她叨叨咕咕,全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一边庆幸她在他身边,一边又心疼她不能在父母身边,鼻子忽然一酸,他忙仰头,望向月
亮。
曲小白叨咕了大半天,杨凌担心她的腿受不住又要抽筋,便上前劝她回屋,她忽然一声痛呼:“哎呀,真的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