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乃是江湖人送他的别号,真实姓名已经无可考据,经年无人能唤出他真正的名字,大概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
人们之所以称他为鬼手,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手长得丑陋,干枯似鬼爪一般,还因为,这双手做什么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果鬼魅无影踪。
鬼手善偷、善取活人命、善验死尸,轻功绝顶,来去无影踪。
吕筱筱语气沉怒,鬼手慌忙单膝跪地,“主子恕罪,属下没能找到那个马车夫。褚芝人太会藏人了。不过,属下有别的发现。”
若不是这最后一句,吕筱筱恐就一巴掌扇下去了。
“什么发现?说!”
“褚芝人。”
吕筱筱猛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锐利如鹰,“褚芝人怎样?”
鬼手道:“我和江湖中的朋友了解过了,这个人老家东疏郡,家有一老母亲,后迁居京中,迁到京中一年以后,因病身亡。褚芝人几年前经常在南平郡一带活动,但不知什么原因,三年前就消失得无影踪。我着人查了,这个褚芝人,曾经和慕氏军中一个叫凤二的人走得很近,为什么会消失,无人得知。”
鬼手抬起头来,目光在吕筱筱那张绝美的脸上无痕迹地停留了一瞬,道:“据见过的人说,褚芝人起码在三十岁以上,根本就不是少年,也没有一副倾世容颜。”
“假的?”吕筱筱站起身来,目光凝向窗外杨凌房间的方向,眼睛眯了起来,“继续查褚芝人,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和那个混蛋又有什么关系。”
“是。”
顿了一顿,鬼手又道:“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
“说。”吕筱筱的眼睛一直凝着窗外,眉心紧锁,凤眸微眯。
“南平郡的人报说,几个月前,咱们设在南平郡的暗桩丢了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暗桩在虎岭镇一带活动,是个老暗桩。报的人说,有人曾经在林村湖里捞起过一具死尸,但已经被水泡得识不出本来模样,不敢断定是什么人,但不排除是那个暗桩的可能。”
吕筱筱眯着眸子,语气冷得似冰霜:“看来,在这南平郡,发生了不少故事哪。鬼手,木家兄弟和褚芝人的来历查到了吗?”
“去了好几拨人,也传了书信给当地的暗桩,但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是有人在暗中搅扰吗?”
鬼手道:“现在还不知道。”
吕筱筱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冷光愈发透着危险,“鬼手,你不必跟着我了,现在就去南平郡,给我查!统统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
就如同来时的无声无息,鬼手去得也无声无息。
对面小楼上沉睡的两个人,一无所知。一直睡到了近戌时,杨春上来叩门,曲小白才被吵醒了。看看身边的杨凌,依旧沉睡,探手摸一摸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烫,额上有细密汗珠,眉心蹙着,显然是疼的。
曲小白心里又是一阵揪扯般的疼,蹑手蹑脚爬起来,先去开了门,小声道:“你等我一会儿,别吵醒了他。”
她回身,拿了湿毛巾给杨凌擦了擦汗珠,给他做了冷敷,这才又蹑手蹑脚出了门,站在门外和杨春说话。
“他怎么样?”
“能怎么样?睡着了都疼得冒汗。不过没有生命危险,熬过去就好了。你吃饭了吗?”曲小白一说起他的伤,都觉得心尖疼得发颤。
杨春瞧了一眼她发颤的手,很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伸出的手也无处安放,脸上却拿捏得平静的模样,“好好照顾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让客栈厨子炖了药膳,一会儿你和他一起吃一点。”
“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对了,我写了一些东西,是建仓廪的规划图,我其实也不太擅长这个,你拿去帮我看看,等以后啊,咱们遇到擅长这方面的人才,一定要留住才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有才华有能力、又志同道合的同伴。
她蹑手蹑脚回到屋里,去收拾下午写的东西,到床前却发现杨凌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柔柔一笑,“醒了?”
“你不在,就睡不着了。”杨凌幽幽。
“你先稍等一会儿,我拿东西给兄长,马上就回来。”
曲小白把纸张都收拾好了,抱给杨春,并道:“他醒了,我得回去守着他了,你自己先看看。”
杨春抱着纸张,想要说些劝慰的话,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苍白,说了也没意思,到最后就只是温和一笑,道:“你去照顾他吧。有什么需要叫我。”
“好。”曲小白匆匆回了房间,赶紧地把桌子又挪走,床前收拾妥当了,“要小解吗?要喝水吗?”
杨凌:“……”丫头,这说话方式犯规。
但他不舍得斥责她,“要小解。”
“我去拿夜壶。”曲小白行动迅速,小跑着把夜壶就给拿了来,一边掀杨凌中衣,一边警告:“先跟你说,不许耍流氓!”
“不耍。”
杨凌信誓旦旦。
曲小白撩起中衣,一杆长枪雄赳赳气昂昂。
“流氓!你就等着尿床吧!”曲小白拿着尿壶走了。
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