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端量他表情,也猜到了七八分,温声道:“王大哥放心,我和你们郡守没什么交情,我也和官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请他来作保而已。不存在什么官欺民的事。”
她想的是,慕府的招牌,东疏郡也还是得卖面子的,大不了给他些好处就是,也好给王庆个定心丸吃,再者,有郡守作保,村里的恶霸之类也不敢欺凌到王庆头上。
拿着杨凌给的银票慕南云府中的腰牌出来做生意,虽然仍旧有拉大旗扯虎皮之嫌,但眼下境况如此,也管不了无耻不无耻了。
杨春也不知曲小白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敢去请东疏郡郡守作保,猜测着可能是慕南云的关系,但也不十分敢肯定,不过,曲小白处处为王庆打算,他倒是瞧出来了,不由对她更多了几分敬意。
王庆懵然点头:“若是能请得动郡守大人,自然是好。”谁知道好不好呢,反正对方竟然搬出了郡守,他就觉得,这生意不能不做了,敢拒绝,对方岂不是会拿郡守压他?
他委实想多了。
“王大哥还有什么条件?”曲小白又问。
“我,我还想,那些银子,可不可以付现银?”
曲小白其实觉得,现银未必比银票好使,但既然他要求现银,那就现银,她也懒得问对方为什么会要现银。
“这个没问题,我让杨春去钱庄兑换。”曲小白道。她身上可没带那么多的现银。从前一只手机走天下,现在带一包银票已经算是很累赘且很不安全了好不好。
王庆心里又是狂喜又是忐忑,怕曲小白是骗子,又希望这美梦不是梦,一时间坐立不安的。
“那个,我和我婆娘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选第二种吧,五十年的契约。”
杨春觉得很是惊讶。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选第一种的。但曲小白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早预料到了似的。
“没问题。我先付五年的酒资,就是五百六十二两半,凑个整数,就五百七十两吧,多出来的给娃娃做件衣裳穿。杨春,明日去兑这个数的现银来。”
杨春答应了一声。心里对曲小白的这单生意,还是忍不住腹诽多多。
曲小白一会儿逗逗王柳,一会儿看看星星,也不怎么去打扰王庆,倒是杨春写好了契约后,找他闲聊了几句,安抚他忐忑不安的一颗心。
王庆家里的烧好了饭菜,摆上桌来,端菜的手都是颤抖的,曲小白冲她温和一笑,也不多去与她搭话,怕她更不自在。
大凉朝的规矩,男女不同桌,对于这无比让人鄙视的礼数,曲小白以前是听说过的,在自己那个时代,据说也还是有某些地方有这样的陋习,她做不到苟同,但也没办法强行制止别人这样,因为她知道,那样只会让王庆媳妇更难堪。
毕竟这不是在吴侃那种通情达理的家庭里。
曲小白也就没有特别让她上桌。
虽然农家菜很简单,但都是野味,很是不错,王庆又取出了埋在地下的珍藏佳酿。那藏酒是上好的酒头,在地下埋藏了二十年之久,王庆很是引以为豪:“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酿酒,取第一道酒埋藏于地下的,说来幸运,那一年的粮食颗粒饱满,酿出的酒特别好。杨夫人,杨公子,你们尝尝。”
他媳妇颤颤巍巍:“孩儿他爹从来没舍得尝过呢,这是第一次启封,公子夫人,请赏脸尝尝。”
曲小白看她眼色,觉得她可能误会了她和杨春的关系,但她也不好明着指出来,只好又介绍了一遍:“大嫂,我们还没正式见过,我介绍一下,我夫家姓杨,我姓曲,大嫂叫我杨夫人也可,叫我小曲也中,这个是我夫家堂弟,叫杨春,你管他叫小杨就好了。”
妇人不懂隐藏尴尬,站立难安,垂首看地。
王庆只好撵人:“你去伺候柳儿吃饭吧。”
曲小白淡然自若地对付碗里的一块兔子肉,没有再多说什么。杨春自然而然地拿壶斟酒,打破尴尬:“这么珍贵的酒,一定要好好尝尝。”一边斟酒一边又解释:“我堂兄去参军打仗,将嫂子托付我照顾,嫂子出来替兄长掌管家族生意,我一介书生,别的不会干,就跟着嫂子算算账打打下手。”
乡下人也不能期待他们都能理解,但他委实不想任何人误会曲小白,只好站出来解释。
曲小白很感激他,冲他一笑。低头抿了一口酒,醇厚甘冽,岂止上好!
杨春眼角余光在她脸上略过。有这一笑,很够了。杨春心里也不知怎的,泛着苦涩,却又很知足。
“对了,王大哥,你这珍藏的酒,有多少?”
杨春哭笑不得地看她,嫂子,你不是想把人家的好酒都洗劫一空吧?
不好意思,曲小白正有此意。王庆说有三百来斤,是打算藏到两个儿子娶亲的,曲小白很无耻无下限:“王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出让这些酒给我啊?我出五百两银子。王大哥的两个孩子还小,就是现在再埋几坛酒,也是来得及的,是不是?”
五百两银子啊!不心动那是假的。刚从厨房端着一碗玉米汤出来的王庆媳妇险些将汤碗洒了,好大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
“当家的,既然杨夫人喜欢这酒,那就让给杨夫人吧,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