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笑道:“下次回国,司徒大哥最好一次喝个够。”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司徒美堂叹道,然后说,“如果汤博士获得诺奖,回国坐彩车的话,我还真想去看看。”
“坐彩车太招摇了。”汤飞凡说。
“你们搞研究的不能这么低调,以前康南海先生在美洲风光得很。”司徒美堂说。
汤飞凡说:“南海先生是政治人物,不一样。”
李谕则说:“司徒大哥提醒了我,我准备给多伦多大学赞助几辆汽车还有资金,你们以后到四处交流可以方便点。”
这种钱花得值。
多伦多距离底特律很近,往返非常容易,加拿大的城市集中在美加边境线上,很多习惯也和美国非常像。美国虽然科学方面还比不上欧洲几国,但好歹已经有了完善的科学以及工业门类,胰岛素一开始就是由美国的礼来公司申请的生产专利,这家公司别看名声不大,但在医药史也相当强悍。
所以可以说二十世纪初老美在某些方面不强,但不能说他弱。
这种感觉非常像一百年后的中国,即便很多领域不是世界顶尖,但胜在全都有,而且有潜力。
在美国多待了一周,李谕视察几遍美国的工厂后,才动身前往了欧洲。
——
首先落脚的肯定还是英国。
来到剑桥大学,李谕准备见见卢瑟福,发现他在讲课,于是前往卡文迪许实验室等待。
走到实验室门口,李谕看见有个二十多岁的学生模样的人在闲逛。
“来自东方的李谕先生?”
对方认识自己。
“你是?”李谕问。
“我叫卡皮察,来自圣彼得堡,想来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做博士生。”
好吧,又是卢瑟福“诺奖幼儿园”的一员虎将。
卡皮察是苏联鼎鼎大名的低温物理学家,出身一个科学世家,他们家连着四代出了院士。
1978年,卡皮察84岁高龄时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专程赶到瑞典斯德哥尔摩,获奖感言竟然是:“我真不知为啥获奖,你们说的那成果是我的吗?别搞错了哟!就算是,也该是40多年前的事了吧,我早忘了!”
记者招待会上,有记者问他:“您一生中最重要的知识,学自哪所大学或哪个研究所?”
一头白发的卡皮察很认真地回答:“不是大学,也不是研究所,而是幼儿园。”
记者当场给整不会了。
卡皮察给他解释说:“在幼儿园,我学会了饭前洗手,午饭后要休息,东西要放整齐,学习时要多思考,要学会观察,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拿,有错就改,答应过的事情要兑现,愿意将自己的东西与别人分享。其实我一生所用的东西,就这些而已。”
回过味来的听众立刻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绝对的奇人一个。
李谕问道:“申请博士生,递交上材料不就可以等着了吗?”
卡皮察说:“卢瑟福教授的名额已经满了,我在考虑有什么办法插进去。”
“一定要现在就报上名?”李谕问。
“是的,”卡皮察说,“我研究的东西,只能在这儿开展。”
能搞低温物理领域的实验室确实不太多。
“原来是这样,”李谕搓了搓下巴,对他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待会儿见到卢瑟福,他要是说实验室人满为患,你就问他平常做实验允许偏差多少,而你就可以成为额外的那个偏差。”
卡皮察一拍手:“好主意!”
二十多分钟后,卢瑟福优哉游哉回到办公室,先同李谕握了握手:“院士先生,你好。”
“你好,卢瑟福教授,”李谕接着指向旁边的卡皮察,“刚才我遇到了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学生,非常想进入您的实验室。”
“卡皮察,你还在?”卢瑟福疑惑道,“我并非不接纳你,只是今年名额太满。”
他果然说了这句话。
卡皮察立刻说:“教授,您做实验时可容忍的误差是多少?”
“2%到3%吧。”卢瑟福说。
卡皮察微微一算,说:“现在卡文迪许实验室有三十多人,误差率2%到3%,就意味着可容忍的人员误差是0.6到0.9,再考虑四舍五入,正好可以多容纳我一个。”
卢瑟福一愣,旋即笑道:“好小子,竟然从我嘴里套话!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但我还需要对你的情况进一步了解。”
他这么说,基本就代表接纳卡皮察了。
卡皮察高兴道:“我擅长实验,绝对能帮上教授大忙。”
“是吗?”卢瑟福存心考他一下,“我这里说得上人才济济,最近遇到一个问题,大家都无法解决。”
“什么问题?”卡皮察问。
卢瑟福带着他们进入实验室,指着一台功勋卓著的仪器说:“我们经常测量α粒子速度,但这台仪器的螺线管总会被电磁热效应烧毁。我想了很多降温的办法,都不行。”
卡皮察思索一会:“给我一周时间,能搞定。”
“一周?”卢瑟福并不相信,“别说一周,你要是一个月可以解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