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过雨后,河水变得湍急。
不时还会出现道道漩涡,将顺流漂下的树枝杂物迅速吞没。
一艘楼船在水面分波而行。
坚实厚重的船体完全无视了水中暗流,就连偶有大风呼啸而过,也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楼船最高一层的阁楼。
一位身着澹青长裙,眉眼如画的女子正在端坐品茗。
在其身后,还有两个长相一样,穿着打扮也完全相同的少女,安静无声随侍左右。
悄无声息间,一只金背银身,仅有寸许大小的飞虫从女子袖中钻出,双翅一展便要凌空飞去。
唰!
她轻轻抬手,便将那只飞虫置于掌心,任由其在那里爬来爬去,无论如何扇动翅膀都无法飞走。
沉重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就连整个阁楼都为之微微震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片刻后,通向阁楼的木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眉目如画的女子将手中茶盏放下,看向身后服侍的双胞胎少女。
“你们先下去吧。”
“是,长老。”
双胞胎少女屈膝一礼,轻轻带上了刚刚被打开的木门。
高大男子来到桌前,拉开一把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
又拎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也不看杯中冒着的蒸腾热气,一抬手便将滚烫茶水饮尽。
随后缓缓呼出一口灼热气息,“宫长老早已成就宗师,为何还要引遽椤鳞虫入体,平白无故为自己增加如此巨大的痛苦?”
她露出一丝浅澹笑容,语气悠然慢慢说道,“于我而言,阴极宗师并非终点,而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么在开启一段新的道路时,就必须要查漏补缺,将当初没有打牢的根基尽数完善弥补。”
“宫长老有自己的打算,外人确实无法质疑。”
高大男子沉默一下,“不过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还望长老为我解惑。”
“嵇殿主但说无妨。”她点点头。
男子眉头皱起,“我想问宫长老的是,之前我们路过青麟山附近,为何不上去拜访元一宁道主?”
她向后仰躺在宽大的靠背椅中,闭着眼睛慢慢说道,“上青麟山容易,关键是要上去做什么?”
嵇殿主低低叹了口气,“宫苑长老此言就让某有些疑惑不解,若说登上青麟山做什么,自然是趁着青麟山空虚,送那位宁道主去死。”
“送元一道主去死?”
宫苑唇角挑起一抹澹澹笑容,“嵇殿主,你说话就是上下嘴皮一碰,如此的轻松写意,但真要是做起事来,却让人感觉不太安稳。”
“宫长老此言何意?”
高大男子眉头皱起,语气转冷,“你我加起来两位宗师,难道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青麟山的宁玄真?”
“就算是元一道还有其他执事长老,我们这艘船上却也有圣教精英,只要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教门七宗之一的青麟山便要迎来灭门之日!”
宫苑便在此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与他对视许久。
她低低叹了口气道,“嵇殿主你要知道,宗师和宗师之间,也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别的不说,就像你这样端坐教内莲台而成的宗师,在元一道主面前根本就只是个花架子,怕是坚持不到十息时间,便要被他活活打死。
即便是我,虽然要比你强,也不一定是宁玄真宗师之后近三十年积累的对手,真要是生死相搏,落败的可能性同样极大。”
“你……”
嵇殿主刚要开口,便又被她直接打断。
宫苑目光灼灼,有如实质,“退一步讲,即便我出手挡住了元一道主,你嵇狩想要在青麟山上肆意杀人,却还须先过了枯坐藏书阁的余婆婆那一关。”
“余婆婆,四十年前曾参与北荒血战的那个老虔婆?”
嵇殿主无声冷笑,“宫长老莫要过于涨他人气势,灭自己人威风,她一个宗师之下的玄感武者,难道还能拦得住我?”
宫苑幽幽叹息,“余婆婆虽是玄感,却并非普通玄感武者可以相比。
四十年前北荒一战,她亲眼看着伴侣为自己断后,惨死在她的面前,原本青麟山的余道子万念俱灰,这才在修行进度上慢了下来。
但你并不知道,后面当她推开玄感那扇大门,这么多年来到底是怎样硬扛的诸般妄念。
真要是正面交锋、生死相搏。
你一个靠着红玉莲台截断妄念才成就的宗师,真不一定会是她这样心若冰冷死灰,意志坚刚如铁的老牌玄感武者对手。”
说到此处,宫苑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吾也是没有想到,经过二十多年的隐藏发展,你们这些人啊,竟然自傲自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