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些事不禁念叨,这不,在“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三不原则”当中肯定有一条不符合的高弦,还没等尽兴呢,便迎来了访客——把信合总部搬到华人行的何洪绅,满脸笑容地过来窜门了。
“高爵士,这新华人行等搬进来才越发觉得,非同一般地先进而又舒适,简直是气象万千啊。”一向讲究牌面的何洪绅,语气里透着佩服和羡慕。
手从衬衫领口扣子移开的高弦,笑着打趣道:“何老板何必谦虚,你的生意,兴隆得正应了那句成语,日进斗金啊,只要愿意,自己建一栋大厦当总部,还不简单!”
何洪绅自己心里有数地打了个哈哈,高弦的场面,他可效仿不来,这短短不到十年间的发展成就,香江和濠江两地的华商,没有一人敢自称其生意能相提并论的,捞偏门的博彩也不行。
聊了几句闲话后,何洪绅的话题便转到了新有利银行,“我听说,明天,总部已经搬到华人行的有利银行,便要正式恢复对外营业了?”
“这段时间,琐事总算是忙乎完了,有利银行尽早恢复营业常态,也能省心一些。”高弦点了点头,“明天有个总部挂牌仪式,倒也称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活动,所以我就没打算兴师动众,只请一些圈内人士见证一下就行了。”
何洪绅察言观色地试探道:“高爵士这么低调,似乎对有利银行的态度比较谨慎。”
“香江媒体已经替我高调过了,该吹的牛,什么打破英资垄断,为华人争光,几乎一个都没拉下。”高弦耸了耸肩,“我这里,不张扬也罢。”
说到这里,高弦适当程度地给何洪绅交了一下底,“有利银行之所以对我主动投怀送抱,无非就是英资见我在和记之争当中桀骜不驯,这才想着法子地设局控制我。”
“比如,别看有利银行现在的控制者是我,但有利银行不可能像那些华资银行,成为股东自家予取予求的钱袋子,包括汇丰、怡和在内的居心叵测之人,都在一旁紧盯着,只要有马脚被抓住了,便免不了一番刀光剑影。”
“当然了,有利银行由我掌控,也让我在香江银行业有了话语权,真正的得失,只能等多年后见分晓了。”
见年少得志的高弦心里如此敞亮,何洪绅不由得被逗乐了,“可不是嘛,从英国王室授勋开始,今年香江媒体夸奖你的时间,都已经有大半年了,高调得不能再高调了,你又在和记之争里大展拳脚,有些英国人不忌惮你、压制你,才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拥有一家自己的银行,高爵士的生意也可以方便不少,比如去德黑兰设立一家分行。”
不得不说,通过这些年的生意往来,何洪绅和高弦的关系处得不错,到了高弦可以适当交底的程度,进而两人在想法上也有诸多心有灵犀之处。
之前高弦能借南越沦亡之际发一笔横财,靠的是西贡和香江长期往来密切,那里华人众多,有人脉基础,而德黑兰谋划就真的只能主要走,由包装精美的投资理财项目和诸如大通银行、花旗银行之类米国银行所组成的渠道了。
现在,有利银行去德黑兰开设一家分行,无疑会大大减少白白流失效率的中间环节。
至于何洪绅态度如此积极的原因,也不难理解,目前他已经在公司正治斗争当中挤走了叶汉、叶德利这些博彩生意合伙人,最大股东霍应东又从来不过问博彩生意,谁是真正的当家人不言自明。而大权独揽的何洪绅,一直对海外投资情有独钟。
濠江的博彩专营生意有多吸金?每年纯利以亿葡币为单位计算,高弦私底下估计这个数,今年能达到六亿葡币。
濠江的货币流通体系比较有趣,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众多港商逃难到濠江这个小小避风港之类的历史原因,港币和葡币在濠江同时流通,甚至前者的流通量大约是后者的两倍,而汇率方面,则长期大致保持在一比一的水平。
如此计算下来,濠江的博彩专营生意,今年能产生的纯利在六亿港元左右,差不多相当于一亿美元。
如此大一笔钱,换谁来管,也不会老老实实地直接分红,投资出去,偏门钱生光明正大的钱,进而账目复杂难算,才是上策。
而在投资方面,心高气傲的何洪绅,可以不服别人,但不能不服高弦。
再者,香江这个弹丸之地,商业竞争免不了激烈异常。
就拿房地产来讲,便水深得很,不是随便买块地皮,就能闭着眼睛等升值了,何洪绅也得谨慎行事。
相比之下,高弦这边,光是牛奶公司的那些地皮,就是一个未来形势分明的聚宝盆。
何洪绅不好意思直接向高弦打听,为了支持这么大一块地皮全部开发,现金流是否够用,只好用更宽泛的方式谋求分羹的可能。
“让有利银行去德黑兰设立一家分行,应该很有搞头。”嘴里赞同何洪绅想法的高弦,心里则琢磨着,德黑兰那边终究免不了一场乱局,那就挑一些鬼佬员工送过去冒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