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股市着实涌现出了不少传奇人物,创办远东交易所的李福照,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名列其中,高弦面前这位项智求,也算是一位,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阔气到,斥巨资修建自己的私人豪宅“创世纪”,进而达到更加博眼球的程度罢了。
项智求确实是一位股坛高手,和高弦交谈的时候,句句不离关键情报。
要知道,这个阶段的香江股市,没有电脑对盘的机制。交易大厅里的股票经纪们,都是在黑板上报价,有时候喧嚣起来和菜市场差不多;交易大厅外的投资者们,没有大屏幕可看,更谈不上触手可及的这个图、那个率的各种辅助分析工具。
在这种情况下,投资者挖掘情报的能力,几乎起着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决定性作用。
另一方面,高弦,以及他所领导的远东交易所服务部门下的数据中心,就像现阶段香江警界的华人探长位置那样,势必会越来越“位低权重”。
更有戏剧意味的是,如同当初英国人设立华人探长时,没有预料到其会尾大不掉,李福照、汪启明这些远东交易所的创始人们,让高弦组建和领导数据中心,也不会想到,高弦会因此,在股票经纪心里的地位与日俱增。
项智求恭维道:“高主任在星期六出版的《明报晚报》上刊登的文章,可谓是真知灼见,让人茅塞顿开啊。”
“项先生过奖了。”高弦信手拈来地谦虚道:“谈不上什么真知灼见,也就是我对香江纺织业发展现状和前景的一家之言罢了。”
“高主任的一家之言,正在得到越来越多的赞同,很快就要成为广泛的众识了。”项智求肃然道:“高主任的文章,这两天我反复阅读了十几遍,不由得联想到,远东会的第一家上市挂牌公司,会不会就来自纺织领域呢?”
高弦瞧了一眼项智求,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项先生应该向李主席求证才对。”
项智求打了个哈哈,“冒昧了,是我冒昧了。”
这时候,数据中心的副主任卓凤南,面带不满地走了过来,不顾项智求站在旁边,直接抱怨道:“高主任,今天为什么要求成交额,尤其是纺织板块的成交额,一个小时一报?本来收市时的成交额,就是一个大约数,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完全精确下来;现在你要求统计频率如此高,不是做无用功,让大家平白受累么?”
高弦脸色一沉道:“你就当我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好了,谁要是没把自己的工作搞定,我就把他烧成灰烬!”
自觉得为民请命而来,于是做大义凛然状的卓凤南,没想到高弦工作风格如此霸道,当即臊了一个大红脸,恨不得在地上找一个缝钻进去。
旁边的项智求突然一激灵,顾不上眼前的办公室正治斗争戏码中,一方如何下不来台,急匆匆地插嘴问道:“高主任,今天会每个小时都播报纺织板块股票的成交量么?”
高弦的脸色,变得跟翻书一样快,当即春风拂面地回答道;“我们的工作职责,就是为会员们提供参考数据。因为有会员提出过,把纺织板块股票的成交量单独罗列出来,所以我就尽量照办了。”
“那……”项智求像火烧猴屁股似的,急得有些语无伦次,“高主任,我就不叨扰,先回交易大厅了。”
看着项智求小跑离开的背影,高弦微微一笑,接着瞥了一眼仍然愣在当场的卓凤南,淡淡地丢下一句,“卓副主任,今天工作很多,你不忙么”,然后背着手,施施然地先回了办公室。
……
远东交易所交易大厅外的“金鱼缸”,宣传效果好得让人惊叹。
透过玻璃墙,交易大厅里,经纪们的一举一动,甚至黑板上书写的股价,都能一览无余,一下子就把专业得近乎神秘的股票,拉到了普通大众的面前,不再遥不可及了。
现在,“金鱼缸”前每天都至少围观着十几人,时不时地还多得堵塞了过道。
今天是星期一,本周的第一个交易日,来“金鱼缸”前围观的人,又格外多了不少。
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议论道:
“快看,那个经纪走得太急,摔了一个狗抢屎!”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哪只股票要涨价了,才急成了这样?”
“谁知道呢……对了,你听说了么,南联实业的股价好像要涨。”
“我怎么听说,和纺织业沾边的股票都要涨?”
“那南联实业的股价,现在是多少?”
“南联实业去年十一月挂牌上市的时候,股价是一元,中间涨涨跌跌,现在一元五,应该就能买到。”
“你在说梦话吧!快看那边的黑板,是不是写着,南联实业的股价,一元七?”
……
闹闹哄哄当中,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过来,“各位先生,借光一下,让我们过去。”
被“财”激得眼热心跳的人们,循声望去,顿时又被“色”迷得神魂颠倒,有人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