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会,朝鲜大王李昖质问群臣朝鲜军力为何如此不堪一击。领议政李山海回奏说并非兵力羸弱,而是准备不足所致。如今巡边使已率兵南下,各地军营已紧急向庆尚道釜山进发,必能重创敌寇。
李昖再问:“若不能胜该如何?若不能胜则轮至忠州,若忠州不保,便轮到王京!”此言既出,足可见大王急火攻心,然而群臣只能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柳成龙上奏道:“殿下,国内所有精英武官都已准备妥当,眼下应当立即下令南方败兵及忠州周边驻军速至忠州集结,调北方驻兵回援,拜将军申砬为三道巡边使,给予临机专断之权,统领京军与各部会师忠州,集结大军由申砬将军统一指挥,或可歼灭敌寇。”
这还勉强算个稳妥应对,更关键的是目前除了这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李昖应允并罢免兵曹判书洪汝淳。
很快,在京外校场之上,申砬集结京军发布训令:“威武的朝鲜士兵们,无耻倭寇跨海而来,竟不知我朝鲜兵威,在我等土地之上肆意妄为!此前北方胡狄侵犯,虽号称一万,在我军面前也如秋后落叶一般脆弱,现在让屠戮我们家人的倭寇以血还血,朝鲜必胜!”
他是真打过胜仗的,其在朝鲜的名声即便不如高务实之于大明,至少也相当于李成梁,因此在他鼓舞之下,朝鲜京军一时慷慨激昂,信心万丈。
申砬率军出发之后,李昖也于园内召见领议政李山海及柳成龙。李昖一上来便泣责自己昏庸愚昧,不听忠告以致边防无备。
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李山海及柳成龙见此连忙急跪自责。柳成龙先道:“绝非殿下之过,是臣等未做好准备,即使未经允许也应该尽可能做些准备才是。”
李山海亦道:“说到底还是臣等抱有侥幸心理,这才放松警惕,都是臣等过错,望殿下不要自责。”
李昖似有心事,欲言又止,思考再三只得作罢。其实李山海和柳成龙人老为精,哪里不知道李昖想说的是什么?无非是想着一旦不妙就找大明求援,只是这话由他亲自开口其实不太妥当。
况且,大明的救援能不能来、如果要来会有什么条件、来了之后还肯不肯走……这些都没法确定,倘若将来真出了事,谁能来担责呢?
李昖最终没开口,李山海和柳成龙自然也不敢提,于是事情就卡壳了。
与此同时,小西行长率领的日本第一军团已经即将突破庆尚左右道,日军所过之处尽皆屠城,周边官军衙吏闻风丧胆,纷纷弃城而逃。
小西行长便向大邱方向前进,大邱驻军已多日缺粮,久待京军不至,听闻日军已至清都,离大邱不过半日路程,哪能不军心慌乱?
虽其军官一度镇压,意欲在次日备战迎敌,但军心涣散之极,当夜大邱驻军便已全数逃亡,次日小西行长兵不血刃,轻松进占大邱。随后又进兵尚州地区,试图打开忠州大门。
八月十八日,丰臣秀吉爱将加藤清正所率领第二军团两万两千人也已登陆朝鲜。加藤清正嗜杀如命、军纪森严,其对丰臣秀吉极为忠诚。
此时他眼见小西行长进兵迅速,为不丢家主脸面,立誓赶超小西,遂召集诸将划定路线,从蔚山、庆州通龙州捷径直抵忠州,力争首入王京。
随后于釜山西部的金海一带,黑田长政所率领的三番队(日本说法,相当于第三军团)一万两千人及岛津义弘所率领的四番队一万四千五百人陆续登陆,占领庆尚道西部的金海及北部星洲城后,也开始向王京进发。
其余日本各番队也都与预定位置登陆朝鲜,以宇喜多秀家为总大将,九大军团已向朝鲜发动了全面战争。
小西行长此刻正屯于尚州附近,宗义智传报加藤清正已攻陷庆州走捷径并往忠州而去。小西行长深知加藤清正意欲率先攻占王京,便下令准备进攻尚州。
尚州由朝鲜大将李镒领兵四千,于城外扎营。他所部自数日前便听闻日军已逼近尚州消息,此时人心惶惶却迟迟不见日军踪迹,所派探马虽有偶遇日军哨兵,但相离较远不知虚实,未免担当谎报军情的指责均未曾上报,以致小西行长离尚州仅有一日路程之时,李镒尚毫无察觉。
于是小西行长静待多日之后,趁尚州军午时进食之时突袭大营,尚州军立时四散溃逃,军营大乱、调度失灵,将军李镒不知所踪。如此,小西行长得以占领尚州,王京之前仅剩忠州一道防线。
尚州失陷的消息传至王京,大王李昖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所措。柳成龙连忙奏请道:“殿下,北方军队已经南下,申砬将军已在忠州布防,若殿下仍放心不下,微臣斗胆上奏,请立刻册立世子,号召王室永存,振奋民心军心!朝鲜军民必与殿下和世子一道,誓与倭寇血战到底!”此言一出,朝臣附和。
李昖一惊,转向李山海问询,李山海也一脸沉肃,说道:“然也,国家危急之时册立世子以保国本,乃是万全之计。时至今日,臣对册立世子深表赞同。”
两个领议政都支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