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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臣高务实领旨谢恩(1 / 3)

“他们要辽东巡抚一职?”高务实听完张四维的话,一脸诧异地反问:“心学门下现如今有值得一提的文帅吗?”

文帅就是文人出任大帅的意思,也就是能够掌兵的巡抚、总督。一直以来,除了王守仁本人之外,心学一脉中的文帅迄今为止还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个别几个能打的文帅也都不是纯粹的心学派。

比如梁梦龙虽然是张居正的门生,而张居正又是徐阶的门生,但张居正本人的施政理念就谈不上“心学”,到了梁梦龙就更加与心学疏远,现在干脆“跳槽”到了高党的实学派阵营中来。

其实现在大明政坛的“心学”和“实学”划分已经与十年前有了不少变化,不再单单从师生关系、出身地域来划分,而开始以施政理念来划分了。

如果非要简单一点说,那大概就是心学派坚持“道德至上”,而实学派坚持“实效至上”;心学派坚持“治国在于人,治人在于德”,而实学派坚持“治国在法,而法因时而变”。

正经的说,心学虽有反对圣贤偶像,破除经典权威的积极意义,但其宣扬的“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心外无义”[注:出自王守仁《与王纯甫书》。]的“四无说”最终却酿成了支配整个学界空疏无实的学风,进而成为官场作风和社会风气。

“四无说”不是提倡人们去认识和改造社会,而是把人们引向逃避现实、脱离实践的歧途,为后来心学传人们搞虚无主义打开了闸门。这些王门后学鼓吹“现成良知”、“以无念为宗”,提倡敛心禅坐、虚静寡欲,使心学日益陷入空虚简陋的绝境。

这种弃实清谈的学风即便出现在一朝盛世,也会导致严重后果,更何况其泛滥于各种危机导致“并发症”的明末,那就更糟糕了,不仅不能拯救危机,反而使危机愈发严重。

而实学派则与之争锋相对。其实高拱青少年时代曾研习过阳明心学,但他步入仕途后,目睹士风空浮,政治腐败,便逐渐认识到了心学之非。

因而他多次提出要破除“虚套”、“旧套”、“常套”、“故套”、“旧习”、“虚文”、“拘挛之说”,特别是对政治中的“八弊”陋习更是深恶痛绝,立志要彻底革除之。

在高务实的暗中保驾护航之下,高拱得以顺利进行改革,提出“修内攘外,足食足兵”的改革纲领,“挽刷颓风,修举务实之政”[注:出自高拱《政府书答·答同年陈豫野书》]的改革目标。

他还明确提出一切唯实的施政方针,强调遵“实理”,做“实事”,行“实政”,反对一切表面文章和虚浮之风。

不同于心学后进们在施政理政方面只知泛泛其他,由高拱“组建”的实学派在人才观、军事观、法治观和理财观上,也始终贯串着鲜明的实学精神,如讲究“综核名实”,“务核名实”;倡导“以实为声”,反对“以声为实”;力求“法必贵当”,“罪必责实”;主张生财理财,“民受实惠”等等。

总之,心学派与实学派的最大差别就在于,心学尚“谈”,实学尚“为”。

因为这个施政理念之差,双方在政治斗争中的关注点也就有了差别。实学派这边比较重视的职务,在中枢就以吏部、户部、兵部为主。而心学派则尤其重视礼部的归属,同时对都察院也很上心。

而在地方呢,实学派格外重视北疆各镇及沿海各省,心学派则更重视那种农业大省,比如湖广、江西等。当然,实学派也很想插手南直隶、浙江等地,只是那些地方几乎是心学派的大本营,所以实学派搞了这么多年,也就塞进去一个应天巡抚。

这么一说就很明白高务实的惊讶来自于何处了——心学派什么时候有兴趣关注这辽东巡抚一职的归属来了?他们的人能干得好这个位置的事?

张四维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也很好奇他们为何如此,但你知道,我和申汝默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谈这些事,双方都打着机锋,有些事只能靠猜。他们为何如此,我亦无从得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要让他们同意增补子愚(张学颜)、君泽(吴兑)入阁,必须把辽抚一职让渡给他们的人。”

高务实眉头大皱,沉吟道:“大舅,甥儿在辽东的布局很大,若是我此时离任,到时候他们把我布置的一些事给打乱了可怎生是好?”

“都有哪些布局?”张四维问道。

这个话题很大,高务实只能简单的描述一下,然后道:“几名将领也还罢了,毕竟蓟辽总督还在咱们手里,应该不至于牵连到他们。但我那辽东发展的计划可就悬了,更别提答应永宁长公主的女校。”

“女校的事你就甭想了,你当人人都是李贽?他们那些人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张四维道:“不过玉米和柞丝的问题我看还可以谈,明日我可以就此再和申汝默提一提。”

高务实一听大舅这语气,就知道他心里是打算做这笔买卖了,毕竟两位阁老换一个辽东巡抚,怎么看都划算得很不是?

他一时就没做声,张四维见状,便主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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