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中,无数次类似功败垂成的大起义的地球人,当然有资格嘲笑这些鼠民的愚昧。
不过,易地而处,让地球人处在这些鼠民的环境中,承受他们被压榨,被奴役,被鄙夷,被欺骗的命运,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正因为如此,孟超才更不希望鼠民义军重蹈前世的覆辙。
在流淌了无数鲜血之后,再次堕入惨遭欺骗和奴役的轮回,沦为野心家的踏脚石。
“希望我的重生,能让所有壮烈牺牲者的牺牲,都换来应有的价值。”
这样想着,孟超紧了紧身上的破衣烂衫,和冰风暴一起挤进人群。
此时的鼠民义军,组织仍旧非常混乱。
很多鼠民都是从四面八方,一路随波逐流,被裹挟到这里。
他们全都晕头转向,惊魂未定,别说辨认彼此的身份,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差点忘记。
鼠神使者的人手和时间都极其有限。
显然不可能在这里,对每一名鼠民都展开细致的甄别工作。
再说,血蹄武士从长相到身形到熊熊燃烧的杀意,都有非常鲜明的特色。
不太可能有哪个血蹄武士突发奇想,混到鼠民义军的队伍里,玩什么卧底的把戏。
是以,鼠神使者只能一股脑儿,先将所有人统统弄到地道里去。
就这样,孟超和冰风暴顺利深入地底。
他们和成百上千的鼠民,一起在地下前进。
未免互相拥挤和践踏导致不必要的混乱和伤亡,每排队列的前后,都有一条铁链。
只需要扶着铁链前进,就能维持最基本的秩序。
而地底通道的两侧,每隔三五臂的距离,又会点亮一盏熠熠生辉的警示矿灯,指引希望的方向。
除此之外,这条修筑于数千年前的地下通道,原本是为了体型庞大的血蹄武士而准备。
绝大部分鼠民的体型,都比血蹄武士要瘦小好几轮。
这也保证了彼此之间,能有还算宽敞的空间,不至于发生互相践踏的悲剧。
即便如此,这种在地底微光环境中的长途跋涉,仍旧非常考验整支队伍的组织度和指挥者的调度能力。
孟超非常怀疑,周围这些未经专业训练的鼠民奴工们,是否真能咬牙走出十几里甚至几十里地,抵达远离黑角城的安全区域。
倘若出口距离黑角城太近的话,就没有丝毫意义了。
因为驻扎在城外的血蹄战团,分分钟都能追上并且击溃他们。
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
整条地下通道都微微颤动起来。
从众人的头顶抖落了大量细沙和碎石。
应该是血蹄武士们再度杀进了城北区域,和留下来殿后的阻击部队发生了交锋。
甚至,血蹄武士们已经发现了地下逃生通道的秘密,正在不惜一切代价,攻克地下通道的入口。
孟超心急如焚。
无论阻击部队再怎么视死如归。
一旦血蹄武士认真起来的话,他们注定没有丝毫机会。
用不了多久,血蹄武士就会冲进地下通道,犹如绞肉机和掘进机的结合体,一路摧枯拉朽地碾压上来,将仍旧滞留在地下通道内的鼠民,统统碾成肉泥。
而鼠民们绝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刻时到一个刻时之内,逃出这条极其漫长的甬道。
显然,除了孟超和冰风暴之外,很多鼠民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眼看稍稍恢复秩序的队伍,又渐渐慌张和散乱起来。
轰!
距离队尾很近的地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炸响。
大量巨石崩落,将地下通道的尾部堵得严严实实。
但这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就算巨石的体积再庞大,质地再坚硬,对于穿着了图腾战甲,手持碎岩巨锤的血蹄武士来说,也只是几次轰击的事情。
“速度加快!加快!”
甬道深处,有人喊叫。
“大家不要慌乱,大角鼠神已经保佑我们一路走到了这里,只要我们对鼠神的信仰坚定无比,就一定能顺利逃出去!”
又有人如此宽慰。
这话倒是不错。
今天发生在黑角城里的一切,对于除了孟超和冰风暴之外的所有人而言,恐怕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神迹”!
在“神迹”的激励下,原本应该惊慌失措的乌合之众们,竟然再次奇迹般地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