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眼下,本宫在宫里头的那些个好姐妹们,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奚落本宫呢。她们越是盼着本宫不好,本宫越要过得好好儿的,只要本宫能够平安诞下皇嗣,日后自有打脸的时候!还有祈嫔……看走了眼,错把豺狼当绵羊,的确是本宫之失。若是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狡诈之人,本宫就该在当初她避入冷宫之时,直接想法子将她给弄死,而不是任由她活着,从冷宫出来继续给本宫添堵!但这也没什么,吃堑长智,本宫不会在同个地方跌倒两次,那祈嫔——早晚有日,本宫要让她付出代价!”
“娘娘这样想就对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您腹中的皇嗣来得重要。皇上他,对您腹中的
皇嗣还是十分期待的,否则他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在太后跟前维护您。待您诞下皇嗣,在见了小阿哥或是小格格之后,太后和皇上定会十分欢喜,您再温言软语地向着他们赔个不是,从前的种种,也就抹过去了。”
“从前你只会跟在棠晚后头附和她的话,没想到如今,你竟也有这等头脑了,实在不容易。”
此话出,主仆二人都是愣。
棠晚——这个名字,在延禧宫,已经有太久没有被提起了。
原本,棠晚才是令嫔身边儿最得倚重的宫女。虽说棠晚与茯苓同为令妃的心腹,但旦发生了什么事,或是有什么任务要指派人去做,令妃第个想到的,绝对是棠晚而非茯苓。在处理这些事务方面,棠晚比茯苓手法要老道得多,茯苓对于棠晚这个姐姐,也是十分敬服的。
然而上回,先是重阳宫宴上棠晚欲遣荷香出宫被人当场撞见,后又有令嫔截胡孝贤皇后留给和敬的人脉事,和敬找乾隆哭诉,这些事眼见不能善了了,棠晚便挺身而出,力承担了这些罪责,硬是没有让皇后与和敬找到机会将这件事牵连到令妃身上。
最后,理所当然的,棠晚被重罚了。因那日是个节日,且又有太后与芃芃这等老人及稚童在场,乾隆等人不愿宫宴见血,最后便做主将棠晚贬入了辛者库做苦力。
也不知,棠晚如今在辛者库如何了。自棠晚离开延禧宫的那日起,令嫔就没有再见过棠晚,也没派人打探棠晚的消息。对此,令嫔的解释是,她不愿意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得知棠晚过得不好的样子,那会让她感到十分挫败和难过。待她找到机会,她会想法子将棠晚接出辛者库。
只是,那个“机会”,如今还不知在何处。
在棠晚刚离开的时候,令嫔身边儿其余的心腹们还不以为然,认为凭着令嫔的圣眷,很快便能够劝说乾隆将棠晚给放出来了。可随着时间流逝,令嫔的处境越来越糟糕,如今竟有几分自身
难保之意,她身边儿的心腹们,也再不敢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了。辛者库是个多么折磨人的地方,令嫔身边儿的心腹们都是知道的,兴许令嫔能等到复宠那日,但棠晚……应该是等不到令嫔带着乾隆的恩旨把她带出辛者库的那天了。
想到棠晚,茯苓神色便有些黯然,但为了不让刚刚动了胎气的主子情绪越发低落,茯苓强颜欢笑道:“主子果然是只喜欢棠晚姐姐,嫌弃奴婢,奴婢可不依。”
“好了,你都在本宫身边儿做了好几个月第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孩子气?”令嫔笑着道。
茯苓见令嫔的心情似有好转的迹象,便在她跟前凑趣道:“自然是因为这样,娘娘才会更加疼奴婢呀,娘娘说是不是?”
“你越发油嘴滑舌了!”令嫔点了点茯苓的额头。
延禧宫的氛围看似轻松了起来,可唯有令嫔和茯苓知道,她们各自的心中是多么的沉重。
又拿话题引着令嫔开心了会儿,茯苓才低声道:“娘娘,对于祈嫔此人,咱们不可轻忽。这回,咱们就是因为轻视了她的手段,才栽了这样大的个跟头。这祈嫔与娘娘结了死仇,奴婢不认为,只是让娘娘降个品,她就心满意足了,咱们还得防着她挑事才是。”
令嫔“唔”了声:“算算时间,再过两个月,祈嫔也该生了,为了避免她又拿她的肚子说事,栽赃本宫,这段时间,本宫就在延禧宫,哪儿都不去,你们在外头行走时,也小心着点儿,务必要离她远远儿的,避免她借机生事。若是她再来延禧宫,就说本宫不方便见客。”
总之,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给祈嫔陷害她的机会。
在祈嫔横空出世之前,被人这样防备着的向来是令嫔。那时候,逍遥的是令嫔,头疼的是别人。
如今,令嫔也尝到了其他妃嫔感受到过的滋味儿,只能说是报还报。
这个时候的令嫔还满心以为,只要自己暂且避开祈嫔,就不会再出什么状况,可
惜她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
翊坤宫中,乾隆正蹲在芃芃的小床前,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希望芃芃能像往日那样,冲着自己扬起大大的小脸,撒着娇扑到自己怀中,软软地唤自己阿玛。
乾隆才刚被自家皇额娘训斥过,正是满心郁闷的时候,芃芃的笑容能够给予他极大的安慰。以往,只要看到芃芃,乾隆的烦恼都能立时消去大半。
可今儿个,乾隆注定是要失望了。芃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