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福康安吧?”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一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福康安,一面用一种带着惋惜和遗憾的眼神看着他:“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汗阿玛曾在我们面前数次夸赞你,我们也曾见过你的兄长,当真是个人物,我们便一心以为,你也是个学识渊博、能文能武的,这才被汗阿玛亲自点了来上书房中读书,却没想到富察家竟也会出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子弟。”
这话一出,福康安当即便涨红了脸。过去他受长兄福灵安的影响,颇有些重武轻文,再加上他一心觉得自己日后是要跟随父兄一道上战场的,将武艺练好最为紧要,读书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因此,对于功课,他一般都是应付了事,得过且过。因着他还有几分聪明劲儿,一直以来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只是,今日被人堵在门口刁难,将他的面子里子一齐往地上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这才开始为自己从前的“偷工减料”而感到后悔。
他很想找些话来反驳眼前的两个人,但是,他该说些什么呢?说他们两个出的题太难,他现在还没有学到?
可他身边儿,与他年龄相仿、一道入宫的一个孩子却答出了八阿哥和十一阿哥所出的难题,且那个孩子看起来并没有比他大多少。
这让福康安即便想要反驳,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这两名阿哥的话。
他身为天之骄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窘迫的场景,此刻的他,才算是真切地意识到了出门前额娘对他所说的那句“入宫之后要处处留意、步步小心,宫中不比家里”的涵义。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是头一次生出了后悔之心来,后悔自己在家中时没有好好读书,以至于现在要在这里受-辱。
福康安窘迫,他身后的几个孩子,又何尝不感到窘迫呢?他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来,难道他们就回答出来了么?
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福康安脸上,又何尝不是抽在了他们脸上呢?他们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八阿哥和十一阿哥却没了好印象。
八阿哥见到福康安一脸愤懑的表情,心中很是畅快。就是要这样,今日一来,福康安就被他压住了气焰,回头,福康安在他们兄弟面前,自然也就猖狂不起来了。
“你方才回答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八阿哥故意不与福康安说话,而是转向了方才回答出问题的那个孩子,态度颇为温和。他注意到,这个孩子衣着朴素,与身旁的福康安几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来不是家道中落了,就是在家不受人重视。
这样的孩子,最是好拉拢,只要对他施以小恩小惠,指不定他回头就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八阿哥想着,这孩子既然能够回答出他方才的那个问题来,可见是个机灵的,这样的人,值得他去拉拢。若是能够将这孩子拢到自己这边儿,往后在上书房中,他多了一个可以使唤的狗腿子不说,还可以让这个孩子来替他掣肘福康安,简直妙哉。
这孩子似是从未被八阿哥这样的高位者青睐过,颇有些受宠若惊,但他在向八阿哥行礼时,却是不卑不亢的,没有丝毫谄媚之意:“钮钴禄善保,参见八阿哥。”
“钮钴禄家的?你阿玛是何人?吾父为已故福建副都统常保。”
原来竟是个丧父的,难怪出生满洲大姓,还过得这般落魄。
都统乃地方最高军官,副都统地位只在都统之下,善保出身也不差,难怪能被选中入宫读书,只是,他阿玛已故,给不了他任何助力,日后想要出人头地,便只能自己拼搏了。
这样一个孩子,竟能被选中入宫侍读,想来,他也是使了些法子的,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纯良。
八阿哥一想,这样也好,这孩子没有其他的依靠,这孩子自然只能依靠他、向他尽忠。且这孩子是个有心机谋算的,日后也可以充当他的智囊。
八阿哥越看善保,便越觉得满意,也不顾人家愿不愿意,便已经把人家的人生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善保若是知道八阿哥此刻心中所想,只怕会觉得非常无语。
他年龄虽小,人却是个机灵的,且比一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要更为成熟老练一些,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从豺狼般的亲戚们的觊觎之下,保住自家的房子,又在得知皇上意欲挑选几个与五公主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入上书房读书之时,求到一位老亲面前,让那位老亲设法引着他与傅恒见了一面,机缘巧合之下,他帮了傅恒一个小忙,傅恒便在乾隆跟前举荐了他。
善保也是因此,才得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入宫机会。
虽然这一切都是谋算之下的成果,但对于傅恒,善保还是颇为感激的。
善保本是打定了主意,待入宫之后,要与身为傅恒之子的福康安相互关照,一则算是报答傅恒的引荐之恩,二则也是为自己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