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八贝勒欺负你了?!”
依蓝从小要强又懂事,长这么大几乎没有过这么哭的时候,安郡王妃都要心疼坏了。
今天依蓝来的时候,神情不对,她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等到晚上之后,她又说要跟自己一起睡,安郡王妃顿时明白,她遇到什么事了。
于是,可怜的安郡王被赶去了书房,好给她们腾地方。
“不是……”郭络罗氏摇了摇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她希望有人能骂醒她,又希望有人理解她。
况且她成亲后一直报喜不报忧,再过几天又是她的二十二岁(虚岁)生辰了,却忽然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找不到方向了。
安郡王妃则暗中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女人只要没有被夫君厌弃,其他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慢慢说,万事有额娘和阿玛给你做主!”
安郡王妃的声音温柔且坚定,在她的鼓励之下,郭络罗氏才慢慢地说出了这几年的心路历程。
从胤禩落水失忆后,望夫成龙的她大受打击,到委屈求全收敛性情装贤惠,再到南下寻访名医、个个都说她难有子嗣的伤心,接着就是胤禩忽然抱回来岁岁,要她认在名下……
她这几年,就没有真正快意过,即使胤禩对她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也叫她觉得讽刺、伤心和自苦。
“你糊涂啊!”安郡王妃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你的心结,不过是自己不能生,又觉得他在外面生了孩子骗你认下,加上他们父女情深刺痛了你,是也不是?”
“……是。”自己龃龉的小心思被明明白白指出来,郭络罗氏承认得有点难堪。
安郡王妃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就信他百岁真的是捡来的,就算不是,男人愿意骗你一辈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郭络罗氏不能苟同,“我就是恨他骗我!”
“你就是钻牛角尖了,胤禩都为你遣散侍妾了,他的心意你还看不明白吗?况且你还未出嫁时,我就教你要以夫为纲……”
安郡王妃又给她说起女人的三从四德、贤妻良母那一套,还拿自己的例子告诉她,如何贤惠大度给安郡王纳妾、管家、教子……
她说的这些,以往郭络罗氏都很不屑,如今……
如今她其实更不屑。
因为胤禩已经把她宠坏了,而她也很确定,胤禩不需要她变成另一种人,只要她做自己就好。
虽然安郡王妃说教的对她没有用,但郭络罗氏听着听着,却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比起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男子,胤禩真的对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天下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以前要她承认这一点很难,但今天把心结摊开了来说,并且她已经决定完全接纳百岁的情况下,她忽然觉得承认这些,就好像解开了她心上的枷锁。
对她这样好的人,她服一次软、吃亏一两次,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安郡王妃讲得口干舌燥,眼含鼓励地问。
“知道了。”郭络罗氏微微笑开,低头靠在她肩膀上,“我明日回去,就跟胤禩说个明白。”
“这就对了,”安郡王妃成就感满满,“额娘相信你能做好一个贤妻良母的。”
郭络罗氏笑着抱了抱她,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终究还是不会变成她期待的那种人,因为胤禩不让。
……
翌日,胤禩又是一大早就到宁寿宫请安。
没想到,岁岁感冒了,皇太后正在斥责照顾她的奴才们。
“以前小格格也不怎么踢被子的,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给她盖了就踢,每次再盖她都哭,奴才怕她睡不好,只好由着她……”
昨晚值夜的宫女心里发苦啊,小格格这几日在宁寿宫白日里玩疯了,晚上睡觉都拳打脚踢的。
胤禩给她把了脉,又问了情况,笑说,“没事儿,小孩子偶尔风寒,更能抗病。”
皇太后拧起了眉,“风寒可大可小,你这阿玛怎么当的,如此轻忽?”
胤禩一噎,但也理解这朝代的医疗水平,确实有可能一个风寒就要了人命。
“孙儿给她把了脉了,不严重,我给她开点驱寒的汤水服用就好。”
正说着话,胤禩就看到宫女用帕子给百岁擦鼻涕,一会子功夫,就用掉了好几张帕子。有宫女拿下去洗,洗了继续用。
他觉得不卫生,就喊小宇子回乾东所,取他研制出来的草纸来给百岁用。
这些年他弄出了很多方便的日用品,都是借口是江湖上结识的能人异士做出来,然后暗中在南方弄了多处庄子,专门产出这些,这草纸就是其中一样。
“岁岁,过来。”胤禩拿了一片草纸,给百岁擤了鼻涕,然后教她,“像这样包起来,像包馄饨一样,然后扔到纸篓里,知道吗?”
“馄饨?”百岁的关注点格外不同。
胤禩逗她,“对啊,你看像馄饨吗?你要不要吃?来给你吃!”
百岁惊恐地后退,“不要~不要~”
胤禩恶趣味上来,追着她闹:“来嘛,很好吃的!”
百岁拼命躲闪,“阿玛,寄几、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