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韶登基快十年了,任相权势滔天,王城里凡是任家标记的马车可以通行无阻,便是宵禁也能不放在眼里。
而此时在民间,姜韶已经把属于他的土地整合完毕,有乔欢帮忙,这些农人的生活质量形成了质的飞跃。
乔欢在民间都有了不少长生牌位。
县令们也没禁止,便是政治嗅觉再敏锐的人,也不会觉得王太后背叛王上,因为乔欢没自己的子嗣,这几年王太后也没有表示过对权利的渴望,反倒是一力辅佐姜韶。
姜韶也不是老越王,他年富力强,不用王太后监国,他们之间连矛盾的基础都没有。
原本世家手里的佃户农奴是让人羡慕的存在,因为他们旱涝保收不用担心苛捐杂税,更不用怕半夜被人家从被窝里拖出来追索税款。
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些佃户农奴的日子其实一直没变,世家也一直如此对待手下的农奴。
但是以前这些人被人羡慕,如今是他们羡慕旁人,都是种田的,他们一样辛苦,汗珠子掉地里摔成八瓣才收这么一点粮食,主家收掉后只给他们一点果腹的存粮就罢。
便是家中儿女成亲也得经过主家同意,主人不理会了才能自己聘嫁,可也只能相同地位的人互相嫁娶。
现在那些自由农民绝对不愿娶农奴女子进门,就是自家闺女也绝不会嫁去农奴佃户之家。
如今南方种桑树不交税,一家只要勤快些,种上一些桑树养上一些蚕,收下的蚕茧专门有商户来收,价钱还稳定,一年到头不要多,养那么两季蚕,一家吃喝嚼用省一下都出来了,地里的收成就成了纯收入。
而且现在纺织作坊也多,家中人口富余,地亩不多的可以去纺织工坊做工,工钱还不少,一个女娃子一年赚的钱不比男娃子少。
这种女儿嫁给奴隶干嘛,不知道多少好人家争着要呢。
偏偏这些工坊只要自由民,入了奴籍的不要,哪怕是匠籍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奴隶,人家就一视同仁。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一起吃糠咽菜无所谓,忽然有一天有个人开始吃起了白米饭和肉,那旁边的人眼里不得喷火啊。
现在人们聊天打听亲事,头一件事就是问,“那家是不是奴籍?”如果回答是,那好了,家中再有钱人家也不稀罕。
钱我们家一样赚啊,倒是子女入了奴籍那怎么好,田地也没了,各种免费福利也没了,我们又不傻。
说实话,近几年人市都萧条很多,卖儿卖女的少了,想要大量奴隶得从别国贩卖。
但是各种物资却丰富不少,特别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棉布,真是又细密又柔软,做里衣和贴身的被褥面,比那绸缎都舒服。
上等的各色精品棉布甚至不亚于锦缎绫罗。
乔欢把这些销往各国,赚的那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然后她利用手里的各种资源,把姜韶和自己的私兵武装到了牙齿。
各处世家田庄里的农奴已经开始心猿意马,这时候姜韶那些心腹县令就把当年姜韶颁布的那条王令说了出来。
农奴佃户自愿离开,主家不得扣押,朝廷支付赎身费,一个农奴的赎身银子不过几贯钱,这钱朝廷只是暂时垫付,出来的农奴,可以分期把这钱还上。
而且只要你离开,就能恢复自由身,拿到朝廷分给你的田亩,就是税收上要高一点,那也不过是抵了赎身费,还清欠款之后就和其他人一样。
最先脱离世家的是佃户,他们还不全属于世家,就是想托庇于世家羽翼之下少纳税罢了,如今一看跟着朝廷干,不,是跟着王上干更实惠,那当然是捡着好地方奔啊。
一开始对于这种人员流失世家掌权者都不放在心上,一两个佃户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渐渐就发现不对了,到了缴纳租税的时节,交上来的粮食少了五分之一,虽然主家不缺这些粮,可少了这么多也得过问一下啊,难道是管事们从中贪的多了?如今的年景可不错啊。
然后才知道手里佃户流失了多少,这时候这些人家都面面相觑了,当初这条儿戏似的王令,如今却成了他们最难接受的事实。
有人去找任相拿主意,任相不屑道“不过几个泥腿子罢了,又没拿走你们的田亩,这种事如何开口,这些人目光短浅,你们给人家多留一些粮就能挽留住,自己没能耐瞎蹦跶什么。”
他任家产业多,确实不怎么稀罕流失掉的佃户,农奴可还在手里呢。
然后渐渐的农奴们也要跑了,他们先是发现佃户们走了,然后一打听他们的日子过得红火,心里能不羡慕,脑子灵的再打听一下王令,好么,咱们家一样可以当自由民!
于是刷刷刷跑了好多农奴,田庄上的管事急的满嘴燎泡,又阻拦不了,衙门带着人过来护送这帮泥腿子离开田庄,手里还拿着王令,按人头给了几贯钱就行了,他有什么办法。
急着往上递信,短时间也没回复啊。
那些靠着田产过活的小世家最先着急,但他们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不停找人,而且还得找那能通天的人。
大世家们不把这一点点人口流失放在眼里,便是接到管事的书信,也没太当回事,想着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