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正经地吐出个字:“穷。”
他爸他妈这个月忘记给他打钱了。
问了也还没回复。
早知会有这样的意外,他平时就该省着点。
以及,他该出去找点锻炼锻炼自己的工作了。
蒋旭乐了,又“啧啧啧”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你这是打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食堂没有那么恐怖,饭菜不错,价格更不错。
“嗐,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该推掉我介绍给你的家教啊。”蒋旭对此事耿耿于怀,笑道。
傅从渊:“……”
四目相对,蒋旭贱兮兮地问:“后悔了吧?”
“没有。”傅从渊如实应了一声。
大一和大二,傅从渊属于还是需要家里给零花钱支持的状态。
月付,每个月给的还不少。
而且每个月的零花钱到账很准时,他爸他妈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掐着他即将囊中羞涩的那个时间点,及时地给他雪中送炭。
万万没想到,这个月出了点意外。
勒着裤腰带熬到他都要向蒋旭借钱了,意外还没有得到顺利解决。
傅从渊问过一次没得到回复后,就没有再厚着脸皮问了,他熬着,撑着看他爸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困难。
这天周五。
下午的微积分上完后,傅从渊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了他爹傅景睿的电话。
沥青路上,斑驳的树影。
傅从渊坐到湖边的公共坐椅上,他“喂”了声。
他爸特深沉地:“嗯。”
持续深沉的还有他老人家的玩笑。
傅从渊和傅景睿关系还挺好的,在傅从渊的印象里,中学期间同班的很多男同学都和他们各自的父亲有着或多或少难以调节的矛盾,很少看见有父子关系格外好的父子,而他和他爸就是那“很少”中的一部分……
处地跟兄弟似的,绝大多数时候,无话不谈。
太了解对方的好处大概就是像现在,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爸的谎言太过扯淡。
傅景睿假装咳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下,从渊啊,我们家破产了。”
傅从渊:“……”
傅从渊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在沉默中灭亡,而是在沉默中气笑了,“爸,你有话直说。”
他压根不给傅景睿直说的机会,“我妈十分钟前还在朋友圈秀她刚买的奢侈品。”
“……”
“你俩撒谎都不统一口径的吗?”
“……”
宁和园。
B区三栋,林家。
周六上午,没课。
傅从渊乘直达公交到了芹江南路,再顺着他爸给的地址搜索地图导航步行到宁和园。
“那是爸爸的老朋友了,他孩子今年要高考,学业上有些问题,反正你周末也没课,就去指导指导她。”
“我都答应我那朋友了,你就当帮我的忙。”
“以后零花钱三倍。”
脑子里不断盘旋着这几段话,傅从渊颇为心累地叹了叹气,亲爹的请求,实在是也不好意思拒绝。
到头来,他从事的还是师范类的“实习”。
B区三栋,到了。
傅从渊看了眼门牌,从容地走过去,摁响了门铃。
林倩一大早地就被童瑶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且还穿戴整齐礼仪得体到就差被绑成蝴蝶结礼物似的被摁在了一楼客厅的餐桌上。
从吃完早饭到现在,都动弹不得。
她真的是一脸懵逼。
求助地看向她妈童瑶,她妈又跑去厨房忙忙碌碌,侧眸紧盯她爸林妄洲,她爸垂眸翻了翻报纸,意识到躲不开她的注视,于是,清了清嗓子,沉声出卖她妈道:“你不是吵着闹着要请个补习老师吗?你妈给你请来了。”
林倩:“?”这么突然的吗?
过了一会儿,林妄洲上楼去书房开视频会议。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林倩咻地站起,咽了咽口水,眯着眼摩拳擦掌。
下一秒,童瑶从厨房绕出来,一把摁住她的肩,又把她摁回到了原位,“门我去开。”
话落,她瞥了眼空荡荡的桌面,问:“你要不要去把你的功课拿下来?”
童瑶摇头,没必要。
补习肯定不会放在这客厅吧!
“行吧。”童瑶随她而去。捏捏她的脸,去开门了。
林倩转过头瞥了一眼,又转回来,荡着腿儿,捞过桌上的开酒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直到她听见从门口传来的略微有点熟悉的声音:“阿姨你好。”
动作一顿,林倩颤了颤眼睫。
她下意识地竖起“顺风耳”,紧接着她又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自我介绍道:“我是傅从渊,是傅景睿的儿子。”
林倩:“…………………”
羞辱之仇不共戴天。
她可还记得上个月咖啡厅事件呢!
林倩冷酷又无情地呵了声。
站起,转身,看向大门口。
傅从渊抬眸。
“……”
四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