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
一笔一划, 笔尖滚出的墨水勾勒出字形, 笔力劲挺, 力透纸背,林倩安安静静地垂眼,屏蔽教室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声,用最长的时间花最大的力气写了最好看的字。
写完,呼出一口气,又开始在班主任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地耍手机, 她上网查了下民族大学舞蹈学院的往年分数线, 分数线跃然于眼中, 她眸子微凝, 沉默不语。
文化课的成绩还需要再提提。
起码得提到进大学就是学霸的那种。
谁还不能当学霸咋滴!
林倩真想为自己的宏大理想鼓鼓掌, 她抬头瞄了眼正在批改作业的老胡, 稍稍放下心来, 手机在上课铃打响的瞬间就被她设置为静音了,她退出浏览器, 点进微信, 再点进支付,查看钱包内所剩余额。
“……”
她勒了勒裤腰带,本着绝不能向她小老弟低头的别扭志气,思忖片刻,她找上了聊天终结者傅从渊。
【朋友, 我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随即, 又偷偷塞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
再加一个可可爱爱的跪拜叩谢的表情包。
非常真诚地表明, 她不是白问的,她可以给酬劳的。
林倩缓缓地趴到桌上,捂住肚子,啊呀,胸口好痛。
数十秒后,刚要变暗的屏幕因为傅从渊的回复又亮了起来,刺地林倩眼睛疼,她赶紧挺直腰背,正襟危坐。
勾起练习册,一本正经地斜着眼,查看信息。
傅从渊:【可以。】
何止是可以,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他倒是没有想到林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本来都做好了可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跟她有所交集的,现在,意外之喜,碰到了自投罗网的。
倒不用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刷存在感了。
傅从渊盯着聊天记录看了许久,和半晌,他勾了勾唇角,“呵”地一声哂笑。
傅从渊:【红包就不用了,留着自己买糖吃吧。】
林倩胸口一下子就不疼了,她松开了裤腰带,翘起唇角,安安心心地等待着二十四小时后红包退还通知。
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
这他妈的是什么绝世小哥哥!
林倩格外乖巧地道了谢,然后,趁着热血沸腾之际,打开了复习资料。
抬头,挺胸,眼神坚定。
她撕下一张纸条,为了让自己的热情保持地久一点,果断写上“去他妈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拿上透明胶,胶在了她抬眼就能看见的讲台桌前。
随着林倩和傅从渊以“适当辅导”的名义鬼鬼祟祟地展开暗度陈仓的模式,高三上半学期终于进入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
一月上旬,北京被烈风吹地失去了色彩,钢铁水泥堆砌的城市,树木萧条,见不到一丝绿意。
气象预报说,过几天要下雪。
北风的风不比南方温柔,南方湿冷,北方干烈,出去上趟厕所,呼呼叫的北风就不受控制地往人脖子里灌,往人脸上刮,刮地鼻尖通红,脸颊泛僵。
童瑶去了趟厕所回来,差点被冻成冰块,手脚冰凉,挨着凳子坐下就开始跺脚回暖。
教室里有暖气,和她呼出的冷气相撞,她下意识地抿起嘴,等哆嗦止住了,这才活动起手指,搓了搓,摩擦生热,差不多了,又弯了弯僵硬的手指。
林妄洲看着童瑶的小动作,没忍住,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他连指腹都是滚烫的,惊地童瑶往外一跳,眯起眼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么冷?”林妄洲挑着眉,大大方方地让她打量。
童瑶严肃地点头。
可不是,她不适应北方的冷,就像北方的朋友适应不了南方的冬天一样。
最主要也是她体质的问题,她就是怕冷。
林妄洲似笑非笑地觑她两眼,忽的,也不靠墙了,转过身,背对着童瑶。
童瑶重新坐到位置上,不解:“你干嘛?”
林妄洲扭过头,一脸“你是生活上的白痴吗”的神情,他扯了扯自己的帽子,“不干嘛,给你暖手,我跟你说,这帽子底下绝对暖和,你把手放上来试试。”
“啊?”
“啊什么啊,快点,手暖和了才能写作业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对上转过头来看热闹的赵朗的眼,童瑶忽然就拘束了。
全身绷紧,老脸一红,期期艾艾地准备拒绝。
赵朗叽叽叽地笑:“不用在意我。”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童瑶就更在意了。
只不过林妄洲没有给童瑶“在意且介意”的别扭时间,他沉着眼,握住童瑶的手腕,将她的手搭到自己肩上,咂嘴嘟囔了句:“让你放你就放,哪儿那么多废话。”
童瑶:“……”
她矜持了片刻,咬咬牙,把手移到了林妄洲的帽子底下,确实有阵阵暖流将她掌心的冰冷过滤掉了,她默不作声地别开脸,按捺住内心深处荡漾出的悸动。
林妄洲想瞥她,没瞥到,也瞥不到。
他脑子一转,从抽屉里摸出小圆镜,不断调整位置,通过镜子去看童瑶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