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帕,温柔的拭擦着小姑娘的眼泪,声音也跟着温和起来:“祖母很好,有你们足以慰藉祖母。”
魏令仪泪眼朦胧的看向太夫人,小嘴抿得紧紧的。
太夫人看着她这么倔强的样子,红着眼笑了,温声说道:“祖母在刚失去你祖父的时候,痛不欲生,差一点就要随你祖父去了。我当时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走了,我怎么活?”
魏令仪听着这话,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她有些吃力的抓住了心口的衣襟,觉得整颗心都揪着疼。
太夫人顿了顿,道:“我连自尽的白绫都准备好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魏令仪哭出声来,扑到了太夫人怀里,泣不成声:“祖母!”
太夫人搂着小姑娘继续说道:“就在我踏上矮凳的那一刹那,你爹爹带着你三叔冲了进来……当时我万念俱灰,根本看都不想看你爹和你三叔。你爹,带着你三叔跪在我面前,摁着他,一起给我磕了三个头 ,说了一句话。”
魏令仪哭得眼睛鼻子都通红,闷着声音问道:“我爹爹,说了什么?”
太夫人抬手擦了擦小姑娘的泪水,笑道:“你爹说啊……‘娘,你放心的走吧,儿子会带着三弟会把魏家的门楣撑起来的。今日给您磕头,儿子不怨不恨,儿知道爹不在,娘已然了无生趣,儿子也想跟着娘一道追随爹去。可魏家,魏家不能毁在儿子手里 ,故而儿子今日带着三弟来送娘一程,请娘原谅儿子不孝。’…你爹说完,又给我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狠。”
“当年听着那一声声磕头,我才恍然如梦初醒。看着手中的白绫,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爹当年,尚且不足二十,与你娘亲成亲才没多久。我看着你爹红着眼睛,倔强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你祖父,他临终前跟我说的话,是叫我好好活着啊……”
“熬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渐渐的,祖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你爱过的人,哪怕是不在了,他永远都活在你心中,只要你活着,他就永远不死不灭。”
魏令仪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听着太夫人说当年的事,短短几句话就让她的眼泪溃不成军。她甚至是不敢想,当年祖母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熬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岁月。
太夫人看着哭得肝肠欲断的小姑娘,忍不住摇了摇头,心疼的摸了摸她,也没阻止她哭。只是心中难免为她伤神,这孩子共情能力太强,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呢?
过了好一会儿,魏令仪才止住了眼泪,抬眼看到太夫人慈爱的笑容,又忍不住再次落了泪。
太夫人叹了口气,唤人打了水来,亲自拧了帕子给小姑娘擦脸,一边帮她擦脸,一边慢声说道:“祖母跟你说了这些往事,却不想你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又叫祖母心疼了。咱们家娇娇,共情之力这么强,祖母怕娇娇往后会受伤。”
魏令仪听得迷迷糊糊,只小声的说道:“什么共情?”
太夫人笑了笑,给她擦干净了小脸,说道:“此事说来复杂,也简单。就好像你听到祖母说了过去的事,会因为替祖母想,觉得心中悲痛,哭到不能自已,可是有些人即便心中有所感触,也不及你如此悲痛,甚至是这只是个过去的故事,不痛不痒。”
这样说了,她点点头,似懂非懂。因着方才大哭了一顿,又半宿都不曾入眠,这会儿力气耗尽了,倒是有些困了。
太夫人起身,牵着小姑娘去了内室,叫她睡在自己房里,还说会陪着她一起休息一会儿,魏令仪这才乖巧的睡了过去。
等魏令仪熟睡之后,太夫人唤来轻罗,让轻罗守着她,自己去了外间。
看到太夫人出来,徐嬷嬷迎了上去,扶着太夫人,小声道:“小娘子可是睡了?”
太夫人点点头,回到主榻上坐着,叹了口气:“这孩子心太细了,我是真担心她。”
徐嬷嬷想起刚刚小娘子哭得做不得声的样子,难免也有些心疼:“小娘子向来心细,哭成这样也是因为心疼着您。”
“我倒宁愿这孩子别这么心细,将来若是……” 太夫人忍不住皱眉:“若是我走了,这孩子岂不是……”
“呸呸呸!” 徐嬷嬷连忙啐了好几口,脸上写满了不赞同:“您身子骨好着呢,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太夫人摆摆手,不以为意:“我自己命数去自己清楚。”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叫小娘子知道了,整日担惊受怕的怕是会寝食难安。” 徐嬷嬷看太夫人这幅样子,也知道劝不动她,只好再把小姑娘拿出来一用。
看着身边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奴这般在意,太夫人也于心不忍,连连点头,像是听了劝:“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徐嬷嬷忍不住摇头,唤人再打了水来,给太夫人净面:“您真是太任性了。”
太夫人自己擦了擦脸,忍不住想小姑娘刚刚哭得那么用力,怕是有些伤着,便吩咐了徐嬷嬷去吨一盅银耳雪梨,等小姑娘醒了喝,润润肺。
徐嬷嬷一幅早就知道的神情,道:“老奴已经准备上了,您就别操心了。”
太夫人笑了笑,其实她这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