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到一把伞算不错了。
谢翡看了看头顶的天,又看了看那排伞,再感受了一番额头上的汗,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走进精品店。
三分钟后,他带着一把价值38元人民币的漆黑遮阳伞出来。
但他内心还是有点儿过不去,毕竟活了这么十几年,还没见过哪个男的大夏天里打伞遮太阳。
可遮阳伞买都买了……
遵循着“买都买了”原则,谢翡又深吸一口气,然后抖开伞,抬起头——
他看见某位顾姓校草从人行道上走过。
这位校草穿着白衬衫,阳光被反射,亮得能晃瞎人眼睛。
谢翡心中一喜,大喊:“顾哥!”
顾方晏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谢翡,偏头看过去,眉梢轻挑,非常内敛地表达出几分疑惑。
“你热吗?”谢翡问。
“干什么?”顾方晏视线从上往下扫了谢翡一遍,在他手里的遮阳伞上停留半秒,回到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上。
谢翡从精品店门口走出来,砰的一声撑开遮阳伞,举到顾方晏头顶:“我给您撑伞啊!”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都好面子,但当有人陪着丢脸时,那种高涨的自我意识又会稍微减弱。两个男生一起打伞,而且是一个oga给一个alha打伞,如果有人冲他们投来目光,通常而言第一反应是谴责那个“懒惰”的alha,而不是暗地里腹诽这两个男的好娘炮。
这一招大概能叫“祸水东引”。
顾方晏比谢翡高,两个人站得很近,垂眼便是这人的鼻梁,又细又挺,比那些花钱整出来的还好看,往上是眼睛,眸底带笑,映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只映出了那张脸。
栖息在树上的蝉声嘶力竭,路面上穿行的风夹杂湿热,但阳光被遮去后,温度到底是降了一些。
谢翡体会到了遮阳伞的好处,满意地眯了下眼。
顾方晏收回落在他脸上的视线,转头看向前方。
“你是要去超市吧。”谢翡说。
“嗯。”顾方晏应了声。
“一起呗。”谢翡弯着眼,“我给顾哥您挡太阳。”
顾方晏哪会猜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转身就走。谢翡发挥了他契而不舍与大无畏的精神,三步两步追过去,把漆黑遮阳伞竖在顾方晏头顶上。
“我觉得我挺像追在皇帝身后跑的掌伞太监。”谢翡小声嘀咕。
顾方晏停下脚步,冷冷淡淡看向他。
谢翡跟着驻足,好奇道:“皇上您怎么了?”
但皇上仅仅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提步前行。
谢翡撑着伞和顾方晏并肩,到超市后,谢翡去推购物车,转头就没了顾方晏的踪影。他原本也没指望顾方晏会和他一起逛超市,内心没什么想法。
他首先挑了个抱枕,然后到冷藏区逛了一遍,丢了几瓶酸奶进购物车,接着去散装零食区,称饼干辣条小面包,最后逛去了宠物用品区。
结账时,谢翡路过进口食品区,但他当时在纠结要不要拿一箱罐装旺仔牛奶回去,没分心思注意周围。
顾方晏站在进口食品区的货架前,拿了一盒挂耳咖啡,余光扫到某人,偏头看过去,瞧见他的购物车里有一大堆零食和一小袋猫粮。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谢翡结账出去了,才走去收银台。
大概五六分钟后,谢翡重新回到太阳底下,这回没人帮他引祸水了,但也没太犹豫,撑了伞大步走出去。
比起脸面,还是凉快更重要,再说了他把伞打低点儿,不就没人看得见他的脸了吗?
简直完美!
谢翡去马路对面的车站搭车回学校,把零食都放进课桌后,看了眼时间。
一点半。
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够睡午觉了。
教室大概是最适合睡觉的地方,谢翡眼一闭,就酝酿出困意。刚开始几分钟,他有些不安稳,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不过几分钟后,他就睡着了。
上课铃响起前,教室里变得热闹,谢翡被吵醒,迷迷糊糊听见他们在说中午的八卦,“校霸”“校草”“级草”这些词频繁出现。这种时候,作为当事人的他,当然是用抱枕捂住耳朵。
但他没躲过手机震动,有人给他连发十来条微信。
谢翡骂了声是哪个傻逼,打开手机一看,是一屏幕的:“哥,马上就是数学课,该还卷子了。”
谢翡立刻清醒过来,缓慢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飞快打字:“校草知道你把他卷子给我了吗?”
“我偷摸着给你的。”夏路回答他。
谢翡扫了眼课桌,看到自己的卷子,心生一计:“我可以还你一张空白的吗?”
夏路:“那必然不可以啊!”
说完这话,夏路又发来一条:“等会儿,你把他试卷怎么了?”
谢翡镇定地打字:“我泼了些奶茶在上面。”
“那没关系,这事我也干过,顾哥什么都没说。”夏路说,后面还带了个皮卡丘表情。
谢翡有点儿窒息,有点儿绝望,又有点儿内疚尴尬,他把手机放到桌上,从书的最底下,拿出顾方晏的试卷。
讲道理,他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