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这个学生了。
可路明非换了一副嘴脸,看上去像是正人君子,可眉飞色舞却又有些小人得志。
他对弗罗斯特说,“所以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吗?那你觉得我们能开历史的倒车吗加图索先生,你看我怎么样?像不像是当皇帝的料?”
昂热捂脸,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可没想到弗罗斯特真的有很认真的在思考,“帕西,如果要在非洲重建一个封建国家,我们能做到吗?”
“应该没问题,先生,不过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资金都会相当紧张,”如服务生一样站在旁边的金发年轻人回答说。
“资金不是问题,只要能够满足路明非先生的要求。”弗罗斯特的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路明非扶额,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个话题于是被很快跳过。
可路明非和弗罗斯特已经达成共识,他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使用这个人情。
他已经想好了要在什么时候动用加图索家族的力量。
这时候有清脆的钟鸣自舞台上帷幕的后面传出,总共十二响,每一响都清晰入耳,回荡在大厅的穹顶与地面之间。
夜色般深邃的帷幕被缓缓拉开,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
“那么接下来,是见证某种奇迹的时候了,”弗罗斯特轻声说,“那个奇迹的名字是,龙。”
巨大的石英玻璃箱伫立在舞台的中央,那箱子里灌满了透明的营养液,细微的气泡就从营养液的底部上升到最顶部,然后随着轻微的响声破裂。
苍青色的透明的卵悬浮在营养液的中央,透过那枚卵的外层可以看到纤细素白的女孩身形蜷缩起来,如死去了一般安详地沉眠其中。
“多么美好的生物啊,拥有如此漫长的生命,坐拥如此庞大的权力,曾在世界的巅峰咆哮,视线所及之处的每一寸土地都归她所有。”弗罗斯特的视线迷离,他缓缓地起身,像是正目不转睛沉浸于某副绝世画作的鉴赏家一样。
那双铁灰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的,除了被灯光照亮的舞台,还有某种无法言喻的憧憬。
“真是遗憾,我们没有在诸王名录上找到她的名字,这大概是少数没有自己封地也没有亲王爵位的次代种。可她的地位与她的实力应该并不逊色于其他的亲王。因为龙族的史书上曾记载过,只有那些永远追随在四大君主身边的次代种才没有被赐予爵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侍奉伟大的主君便是他们至高的荣誉。”弗罗斯特轻声说。
“那东西的活性很强,即便处在茧中也并不绝对安全,你们就这么把她放在营养液里?”昂热的语气冷冽如刀锋。
“不,当然不会,我们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弗罗斯特冷冷地看了昂热一眼,“石英玻璃箱的上下夹板中是重达五百千克的液态汞,只要这头次代种有苏醒的迹象,填充箱子的营养液就会被立刻置换成对龙类堪称剧毒的汞,而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正有两支狙击枪时刻瞄准着那东西的卵,枪里填充的是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那种子弹能够对龙王级的目标产生致命的威胁,更何况一头次代种。”
“你们准备拿她做什么?”昂热问,“我的意思是,加图索家族准备怎么做?”
弗罗斯特无声地笑了,“走近些,昂热,你能感受到新时代的韵律吗?一个活着的、初生的神,她体内的黄金圣浆能够为我们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密党可以依靠它来创造真正的超级混血种,再搭配尼伯龙根计划,说不定可以创造出属于人类自己的神。我们不用再去走那条没有尽头的封神之路了,我们有更快的捷径!”
路明非也看向那枚卵,可他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悲哀,却又不知道那种悲哀从何而来。
还有冥冥中他又感觉什么人在看他。
那视线依旧来自于那枚卵里。
但那个女孩分明依旧还在沉眠的状态。
路明非忍不住靠近了些。
就在此时,他的耳中响起某个男孩的轻笑。
周围的色彩都淡去了,另一重更柔和更荒唐的光占据了路明非的视线,他知道是路鸣泽来了。
小魔鬼的每一次登场都如出一辙,像是将另一个新的世界徐徐展开在路明非的面前。
恍惚间有潮水漫上来。
可那也不像是潮水,倒像是某种悲哀的回忆。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海雨天风中透着永无止境的孤独。
“沉眠了千年之后,再醒来,世界已经不属于你了……”有某个女孩在轻轻地叹息,“这就是所谓的‘弃族’的命运吧?”
她就在那里,在海雨天风的深处,路明非恍然中似乎又重新看到了那个被包裹在苍青色卵里、白白的、小小的、蜷缩起来的孩子。
那不是小魔鬼,小魔鬼是个纯爷们。
她绰约而立,雨没能掀乱她的发丝,她于是便把长发在脑后束起,以一根翡翠色的簪子束起。
居然是个静好的少女,有中国人的面孔,大概只有夏弥才能和她比一比美貌。
那个女孩有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眸子的深处映着不知来自哪里的火光,像一层淡淡的流霞在瞳影中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