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还坚硬的拳便已经落到路明非的胸膛。
路明非有那么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是被某辆重型卡车正面撞上了,他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被丢飞出去,带着飞溅的墨色鲜血,有猩红的色彩慢慢地盖过瞳孔,视野中尽是红色。
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摩尼亚赫号遍野狼藉的甲板上一片死寂,路明非凄惨地撞击到舰桥的外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讥讽而恢弘的笑声传来,那居然是奥丁在笑。
他在嘲笑眼前这卑贱人类的举动,封神之路也不过是向神发起的觐见,而他本身就是神。
突然雷鸣般的枪声在奥丁的身后响起,塞尔玛站直了,她从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勇敢。
成群的死侍摄于神的威严跪伏在地,塞尔玛居然从曼斯教授的手中拿到了那一对沙漠之鹰,七宗罪的匣子就在她的背上自古希伯来文中渗透出龙血,这些滚烫的血在灼烧她的皮肤,让她的嘴唇苍白。
女孩点燃了自己的黄金瞳,塞尔玛自破碎的舷窗探出黑洞洞的枪口,威力巨大的达姆弹命中奥丁的后心,被滚烫的神血熔化作飞溅的铁水。
“学弟,你不该死在这里。”塞尔玛说,她手中的枪口连续喷吐火焰,即使曼斯已经尝试过用子弹来攻击奥丁并证明了这个动作的无意义,但塞尔玛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
她的眼神决然而坚定,全身都在颤抖,唯有枪口没有颤抖。
她看路明非,居然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她说,“学弟,你是s级,你比我们都重要,所以伱得死在我的后面,这是我们的宿命。”
摩尼亚赫号微微震动起来,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左剑右刀,贴着金属的墙面支撑起身体。
他的头好痛,无数个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出现,但那些记忆不该出现在他的思想中,因为那是……
诺诺的记忆,在那些碎片里,路明非看到了那只名为昆古尼尔的圣枪迎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避免的死亡。
这时候那支枪又回到了奥丁的手中,他回身,抛出直接命中命运的树枝。
“学弟,我没有辜负我们的命运,你会是最后一个死的,如果你终究还是要死掉的话。”塞尔玛说,她的手垂下,枪口也垂下,沙漠之鹰的子弹彻底打空了,现在她再无别的东西能阻击神明。
恢弘的乐章从本该已经彻底毁坏的古老留声机中传出,那是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
路明非怔住了。
以前也有个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那个人的名字是楚子航,是他的师兄,他们关系很好,互相珍视胜过自己的生命。
那是初遇耶梦加得的夏季,他们在将要崩裂的“中庭之蛇”挣扎求生,楚子航说路明非你负责接电我负责在前面把握距离,路明非说为什么要我接电啊师兄,楚子航说因为这样你会是最后一个死的。真是个蠢货,责任什么的,宿命什么的,哪有你自己的命值钱啊。
圣枪很缓慢地被射出,它从被抛出到命中心脏的时间是守恒的,所以如果目标隔着很远便速度惊人,如果目标很近则缓慢如飞羽。
舷窗从正中央被突破,弯曲的枪带着紫黑色的死亡气息直刺塞尔玛。
路明非发出如龙的怒吼,他的腹腔,断裂的肋骨居然在此刻重新生长融合至一处,白色的蒸汽从他的体表升腾。
他伸手,立刻有刀剑嗡鸣着从簇拥在一起的七宗罪中欣喜若狂地飞出。
是所有七把武器中最危险的暴怒!
那是代表青铜与火之王最高权柄的暴怒!
独立的领域毫无征兆地从飞入路明非手中长的暴怒之中被激发。
它是约150厘米、刃口为弧形、厚约一指的双手长柄利刃,这是一把形制接近中国宋代的斩马刀,仅仅看此刻的外形便确实是挥可断骨的杀人兵器。
随着领域的扩张暴怒的外形也在变化,这把刀只有在最纯正血统的混血种手中才会展现出现在这样的形态,它的刀身部分如熔化般延长,从原本的一米多长延展到接近六七米的惊人长度,表面笼罩着灼眼的烈光。
原本平滑的刃口变作锋利的齿刃,仿佛有无数龙牙从刀身里凸出。
暴怒苏醒了,刀身那些古老的铭文也苏醒,像是一颗颗骤然睁开的黄金瞳,每一个瞳孔都流淌熔岩。
时间仿佛已经暂停,路明非手中拖曳着暴怒的光火,在奥丁的身后高高跃起,可他的目标不是神,而是那柄名为昆古尼尔的武器。
路明非突然想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了,真正洞悉宿命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奥丁、所谓的神,而是神手中本应该没有生命没有意识的武器,昆古尼尔才是要延续那些悲惨宿命的东西。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龙血几乎全部燃烧。
“哥哥,真棒!”路鸣泽在他的身边狂笑,“就是这样,斩断它!斩断你宿命中的悲哀!即使终将独自一人,即使你的双足会被长路上的荆棘割开!”
奥丁默然地站在远处,他抬头,仰视跃起的路明非,眼神冰冷,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
“亚纪,亚纪,跟我走!”诺诺从摩尼亚赫号的另一个方向潜入了船舱,她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