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男孩子真的有着无限的可能, 曾经的严筝,会用带着明显敌意的目光注视他,哪怕外表再谦和, 也会情不自禁地想办法针对他, 但这些经过了三个月的沉淀打磨,都好像不复存在了。
他不再刻意做出一副成年人的姿态, 而是毫不吝啬地将青春的一面展露出来, 青涩和成熟融合得恰到好处,能够无形地带给人压迫感。
“周队长……好像行动不太方便, 要帮忙吗?”他在打量严筝的时候, 严筝也在打量他, 周晨骁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淡漠地说了句“不用”。
这要放在过去, 严筝肯定会别管真心还是假意地提出扶他到沙发那边的建议, 不会放过这个既能刷徐念好感度又能在他面前秀优越感的机会。
可今天却很顾虑到他尊严似的, 被拒绝之后便自顾自地把徐念的箱子搬进来,甚至考虑他大概不是很想被更多人看到如今这副模样, 并没有让身后帮忙搬东西的其他人进来。
此时的周晨骁, 左腿骨折还打着石膏, 右腿也有枪伤, 站太久的话根本站不住, 就趁着严筝搬东西的时候慢慢撑着拐杖挪到客厅里沙发的位置坐下, 自始至终, 严筝都没拿什么异样的目光看他,哪怕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也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放心,我知道你怎么伤的,挺英勇的,我不至于干出现在趁人之危的缺德事,上次之后夏初哥和我谈过,别管做什么干什么,都别丧良心。”严筝像是识破了他的想法一样,搬完了东西直起腰来,“东西我都放这里了,念念待会儿出来让她自己点,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为我说出的话负责,至少今天,我不是来和你抢念念的,帮她放东西算我还你上次没揭发我的人情,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严重都没有等着和徐念见一面,看出周晨骁以这副姿态同他共处一室会尴尬,识趣地带上门走了。
好像敛去了锋芒,却仿佛幼芽修剪掉了歪枝茁壮成长,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长成属于他们那个阶层的精英,而且还把宣战说得明明白白,他说今天不抢,意思就是今天过后,他一样会想办法,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把徐念从他手里夺回来。
徐念端着做好的粥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客厅里摆放整齐的箱子,以及客厅沙发上,她那好像在发呆的男朋友。
“过来吃饭啦!”她把粥放在餐桌上,身上的围裙也不摘,浅笑吟吟地来到他跟前,他别的地方有伤不能碰,就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把下巴颏垫在他肩膀上,格外亲密地同他说话,“严筝同学刚才来送东西了呀!”
她还是对严筝的感情无知无觉,周晨骁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右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依旧那么可爱那么乖,像只小兔子一样给他揉,还会蹭着他的手指撒娇,可在严筝来过一遭之后,他对这种让人迷醉眷恋的温柔真的有了一种朝不保夕的危机感。
“你怎么会找到严筝帮你保存东西?”他好似不经意地问。
徐念没能勘破他真正想问的东西,只当他是好奇严筝那么乖的孩子怎么敢在她被她爸她大哥制裁的时候施以援手,眨眨眼睛地回答:“我一开始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电话去问问,没想到严筝同学和我一样,也是蔫坏,好像夏初哥哥和他哥把他揉圆搓扁都不还手,实际上特讲义气也特有主意,我问他能不能帮个忙,他直接给我打包票说没问题,别说我爸和我大哥,就连他哥和夏初哥哥都帮我瞒得死死的。”
她夸严筝,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听,又不能强硬地打断,便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走吧,吃饭去。”
周晨骁两条腿都有伤,按理说这样走来走去不太合适,徐念之前也想过给他弄个轮椅什么的,可他好像特别不习惯所有行动都要别人帮忙。
那时他还在医院,徐念有一天晚上回到医院突然就发现他能站起来了,男人挺直着背,立在病房窗边的夕阳余晖里,跟感觉不到痛似的,漠然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然后他察觉到徐念推开了病房的门,居然都没叫她帮忙,拿唯一完好的右手扶着墙,试图一步一步再挪回病床。
从窗边到病房不过五六步路,但那真的是徐念有生之年看人走过最惊悚的五六步路了,一下子连过去扶他都忘了,直到他步履蹒跚地栽到床上,才后知后觉地扑过去检查他的伤口。
徐念问:“你左腿骨折,右腿也是贯穿伤,动起来碰到伤口你不疼吗?”
周晨骁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安抚道:“还好,有点喘不上气,我去窗口见见风。”
但凡自己能勉强做的,他甚至连医务人员都不想麻烦。
而在这之后他更好像默认了自己已经可以走路了一样,包括这次出院他们搬进出租屋,除了那几阶外楼梯,他全程没叫她扶一下。
发展到现在,徐念也不会主动去帮忙,只能在不远处握紧拳头随时做好准备,万一他要是磕了碰了好能第一时间冲过去,好歹有个缓冲,别让他再把自己摔到。
今天也是如此,周晨骁在徐念紧张的目光下挪到了餐桌前,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