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诚德集团的审计调研工作,在周瞿严的手上,一拖就是半个月之久,于是广自茂多次开展专项会议,不断施压。
十二月三号,政务大楼的会议室里,福海的领导班子悉数出席,正襟危坐。
在这种场合,似乎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需要再三思虑才可表现出来。
此时距离分税制提案不到半个月,到政策正式落地不到一个月。
而在真正的政策落地之前,人们的主观态度,依旧会跟着旧政策走,这点毋庸置疑。
“诚德集团仅以极小的代价......”
广副书记站了起来,手指比划着动作,情绪看起来异常激动,简直深恶痛绝。
“就从财政部、银行,拿走了十多亿的资金,十多亿了啊!这可以扶持到多少优秀企业?可看看现在,诚德地产的成批土地荒废!严重耽误了南城的发展,甚至福海的发展!
这是谁的责任?”
最后,广自茂看向黄自远,两人的斗争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大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有些干部同志的脸色可不好看了,尤其刘四海,缩在一角,将头埋得很低。
这顶帽子扣下来,要压死一片人。
“自茂同志,坐下说,急急燥燥的像什么话。”
然而黄书记表现得非常从容,毫不着急,轻轻摆着手,在证明诚德的事宜并非大事。
这两人的态度可谓泾渭分明。
“还不急?”
广自茂冷冷一句,旋即指向刘四海,“来,你说,为什么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直到现在都没有进行完,没这个能力的话,赶紧卸职走人。
还是你刘四海故意给诚德集团充当保护伞,搞得南城区水深火热。”
广自茂专挑软柿子捏,刘四海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望向黄书记,人在恐慌的时候,总会寻找庇护。
“没有的事啊......”他呢喃出声。
刘四海担任南城区总负责人后,诚德集团的项目才顺利启动,本身两者的关系就非常暧昧,加之上李民洋、韩心愿等人殷勤地跑动,广自茂当然会误会。
队伍,在不知不觉中就站好了。
“据说四海同志已经把诚德集团的相关材料递交到周瞿严手中,工作已经交接完毕。”
黄自远开口为其说话,把责任压到周瞿严身上,还得那位来扛,刘四海的心理素质根本不行。
“对,已经到我这了,这么长时间,工作进度总得向前推进。”
周瞿严立马附和。
“周市,那你来说,什么时候可以完成诚德集团的审计工作。”
广自茂继续发问。
而一旦审计工作落实,就要对诚德集团的标地进行清算工作,强制执行某些条款,事关重大。
“很快了。”
周瞿严淡淡一句,所有手续流程都在他这里,而刘四海又不会主动挑事,且财政部有郭志远监管,依旧能将诚德的事搂住。
虽事态紧张,但黄自远还是可以控制得住。
但是不是欲盖弥彰,席子里包裹的到底是什么?是否长蛆的腐臭尸体,这便不得而知。
“周瞿严,你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
广自茂的怒火彻底被点燃,重重一拍桌子,怒目圆瞪:“我警告你,不管是谁给你充当靠山,一旦耽误南城的发展,我绝对死咬你!”
福海的广副书记已经在赤裸裸的警告、威胁了,顷刻间所释放出的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抗得住的。
“事项比较复杂,我需要做好详细的披露,广副书记,哪怕您再怎么说,我必须得对我的工作负责。”
周瞿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好!”
广自茂近乎声嘶力竭,“周瞿严,在今天这场会议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落的记录。”
虽然广自茂与黄自远只有半级之差,但管理实权的人,还是主听黄书记的指导工作,这便导致广自茂没有多少主动权。
“自茂同志,诚德集团只是延期投建,又不是犯了多大的罪,不至于如此上纲上线,只要按时还清各部门的款项就可以了。
再说了,十六项金融管制措施之后,房地产行业本就艰难,要给多予以支持的。”
黄书记继而缓缓说起,拿起茶缸亲抿了一口。
“欲盖弥彰!”
广自茂重重吐出这四个字,“我等着里面腐臭的尸体露出来,看某些人还能掩盖到什么时候。”
话落,广副书记提前离场,而会议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两边已经开始明斗。
“大家都去忙吧,会议到这里了。”
黄书记笑容和蔼,轻声叮嘱,人们稍有停歇后,便一一离场。
周瞿严、郭志远与黄书记只是简单的目光对视,并未多言的话,大步走出会议室。
而黄自远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静坐了许久,此时苍老的面容尽显疲态,忍不住长长吁气,有关调查部门已经在私下操作了。
......
政务大院。
“李民洋现在每天都在干什么?怎么连人都见不到。”刘四海跟着上了周瞿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