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精灵在盯伊登,伊登亦在回望着他。
腐臭的战场忽然再度肃杀起来,寒鸦在半空乱舞,灰黑色的羽毛纷纷落下。
两边似乎都在犹豫,仿佛只要有一点异动,就要互相厮杀,这无疑是一场胆小鬼的博弈。
良久之后,伊登率先开口道:
“你是谁?你也是来打理战场的么?”
卓尔精灵听到后,在片刻犹豫后点了点头。
看来对方没有敌意,有的只是警惕。
伊登心中判断。
他环顾四周,眼见脚下的战场搜不出太多的线索,便继续开口道:
“放下你的弓箭吧,我们没有伤害彼此的必要。”
场上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在主祭的引领下,不由自动地,激动地诵念起那首诗歌,讲经院瞬间落入了信仰的海洋里头。
身为教士的伊登知道,主祭的话语里,有着不少真教神甫布道时常用的词语。
“祭司啊,您说…吾王之王登临时,距离真教的先知西兰到底有多远的时间?”
“主啊,宽恕我吧。”
一段短诗吟诵出来,伊登观察到,在场的众人都纷纷点头,这首诗歌似乎很出名,任谁都知道它的来历,更知道诗中的义人指的是谁。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异教城市,他仔细打量了一圈,看不到真教的教堂。
卓尔精灵听到后,稍稍将弓箭放低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放下。
伊登的嘴唇颤抖,双手也在颤抖。
“众信士们啊,在讲经之前,我要伱们听一段诗,若你们从中领悟,便是听懂经文了。”
伊登满脸严肃,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不管怎么回想,伊登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呢喃着,伊登忽然反问自己,
“宽恕、宽恕我什么呢?
沸腾的人海里,没有人听到这细微的声音。
伊登呆愣了一下。
异教虽然鄙夷真教徒,却又将其中许多特点都沿用了下来,种种蛛丝马迹,都在表明两者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伊登慢慢缓过神来,这个时候,主祭的讲经已经结束了,人们齐声祷告着。
你们明白吗,有一位素未谋面的无名之人,于众目下上前而去,喂义人饭食,为义人梳洗!
伊登顿了顿,缓缓道:
“现在我只想在天黑前找个有人的地方住宿,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指条路么?”
一进到城市,伊登便看到了远方的讲经院。
卓尔精灵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手中的弓箭抬起又放下。
“我、我…改变了未来?!”
或许…或许只是同名。
谁能想象,自己出于怜悯的、无意间的举动,竟然会给异教带来一首人尽皆知的诗歌,并被异教的祭司引用来讲解经文,成为了神话传说的一部分。
“‘我见他似义人,便以火试他。’
做下决定之后,伊登马上就行动起来,他马不停蹄地朝巨王教的讲经院而去。
想到这里,伊登的
卓尔精灵指明方向后,伊登便一直朝那个方向前行,走了将近半天时间,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就在他以为卓尔精灵在诓骗自己时,一座大城的高墙在地平线上露出一角。
信奉新神的异教、胸中的石片吊坠、诡异的时空…种种谜团萦绕在自己眼前,教士明白,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伊登微微垂下头,想起了什么,他随便找了一处树林,将自己身上真教徒风格鲜明的外衣脱了下来,叠在手上,随后便靠近城门,这个时候,刚好有商队在进城,伊登抓准时机,混进了仆役们的队伍里,卫兵们没有发现商队多了个人,就这样,伊登顺利地混进了这座城市之中。
吾王之王以此试炼我们,祂要探明我们究竟是陶土,还是精金,凡夫俗子见灾难来了,便恐慌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可惶恐又怎能阻止灾难呢?
义人却不同,义人见了灾难,不厌倦、怀希望,甘愿沉入死亡的湖泊。这便是义人之举,也正因如此,义人行事时,总伴随着权能和迹象。”
伊登观察到,场上众人都被这番话语勾起了好奇,不由地抬高了头颅,使劲地朝主祭那里看。
人厌倦,无希望,受进他人折磨。
“大约、大约四千三百年吧。”
伊登叮嘱自己道,
“要小心,要隐忍,多了解一些信息。”
那位助祭似乎没有怀疑,人实在太多了,他也没时间怀疑,于是便下意识地回答道:
原来这是…四千三百年后的未来么?
怪不得…怪不得…
来到讲经院里头,伊登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环视了场上一圈,而后便盯上了维持秩序的助祭。
伊登微微颔首,他转过身去,从这残破的战场上离开。
只见他们清了清嗓子,朗诵道:
“如果有一天,灾难临门,
凡是人就都要落魄。
唯有义人,不厌倦、怀希望,甘愿沉入死亡的湖泊。”
诗歌结束后,主祭开始讲经了,他所讲的段落,与这首诗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