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一怔,回过神来说道:“那咱们过去看看,对了,你站在我身边,不许说话。”
……
……
卧松云对着少年说道:“小川,这兄弟不是说咱们能走了?你怎么还干起活来了。”
茶博士闻言,也有些无奈。
谁出门在外没有个窘迫的时候,他了解了二人真的没有银子,有一个还是书院的先生,便表示不要那几个铜板了……
谁想到,那带着疤的孩子非要帮他干活,弄得他也有些不上不下,说什么也不是。
疤脸少年将洗干净的碗自冰冷的水中取出,回头说道:“先生,你说你是个道士,小的见过和尚化缘,还没见过道士化缘的。”
吃了人家的就要给银子,这是规矩。
他们这些人维护的就是春风城的规矩,带给姑娘们安心,所以无论姑娘怎么盛情邀约……他们都不会坏了规矩。
这般习惯并不会因为来到这小坊就有所改变,所以他见到卧松云拿出家人的身份去化缘,认为不合规矩。
疤脸少年将碗取出,又走入后厨,蹲下认真清洗手上茶碗。
此时正值寒冬,水冰冷刺骨,农家人也没有用热水洗碗的习惯,所以他觉得自己把那堆积的活做了,勉强能抵个茶钱。
卧松云看着倔强而天真的少年,更无奈了。
他不会觉得少年品性好,只觉得他死心眼。
兴许这小子一辈子在春风城做侍卫也不错。
正想着,却听到自己身侧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卧松云瞬间调起了一身真气。
能无声接近他的人世界上可不多。
可当他看清楚了来人,叹气。
又是杜七。
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浑身谜团的姑娘。
此时,杜七感觉到了卧松云的视线,对着他轻轻眨眼。
杜十娘先是对着身旁的先生行了一礼,这才去问那茶博士:“这是怎么了?”
茶博士简单解释。
“我当是什么事。”杜十娘看了一眼卧松云,心道是一个一表人才的俊才,不过读书人嘛,做事不够细致,出门忘了带银子也稀松平常。
只是,他怎么和那少年一同来这儿喝茶了?
难道是春风城找来的先生?
杜十娘不认得卧松云,可她们这般姑娘对有学识的人向来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接近也就罢了,若是靠近,自当不能坏了礼节。
杜十娘说道:“那小兄弟是城里的人,先生若是不介意……”
“不介意。”卧松云想也不想的说道:“贫道谢过姑娘。”
“……”杜十娘一时间有些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心底疑惑这个先生为什么自称贫道,却还是先做正事。
“妮子。”她看向杜七。
杜七乖巧的取下荷包交给杜十娘。
杜十娘付了银子,顺手将杜七的荷包挂在自己腰间。
卧松云走进后厨,一把拎起疤脸少年,取下他手中碗。
“先生?”
“别洗了,银子已经给了。”
“啊?”
随着疤脸少年被卧松云抓出来,他见到了两个姑娘。
疤脸少年一怔。
这是……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杜七,紧张之余,沾满了水渍的手在衣衫上擦了擦,说道:“多谢姑娘。”
“小事。”杜十娘温和的说道。
虽然这孩子死心眼,可她并不讨厌,相反有几分喜欢。
事情解决了,杜十娘做了一礼,随后转过身,顺着小路离去。
只是一件小事,她也不想和外人过分接近。
……
少年看着杜七离开。
“看够了吗?”卧松云一巴掌拍在疤脸少年身上。
少年心性,能理解。
疤脸少年也不说话,只是回忆着杜七方才的样子。
杜七给他留下的印象无比的深刻。
那是个十分温柔的姑娘,能对曾经“欺负”她侍女的恶人出手相助,更能容纳一个半妖在榻旁酣睡。
“先生,驱杀半妖是错的吗?”疤脸少年抬头问道。
“嗯?”卧松云惊讶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提问很奇怪,因为答案显而易见,随意问一个人都可以得到答案。
天君是除妖第一人。
书院也不乏一身正气的夫子。
巧的是,妖这个字是饱含了半妖的,因为它不叫半人。
半妖,血脉不纯,性情躁动不定,本就容易滋生做恶的念头,看似纯良的半妖在觉醒了妖族血脉后六亲不认、犯下血罪的比比皆是。
当然,也有像八方客栈这般收纳半妖的地方,可终归是少数。
‘世无黑白。’卧松云想这么说,可仔细思考后,还是说道:“驱杀半妖是应该做的事,无关对错。”
这世上有很多明知道是错的,可还是要做的事情。
疤脸少年闻言沉思,点头。
他仍然保留自己的看法,不做改变。
半妖也是妖,已经成仙的人族先祖每一个都留下了充满传奇的史诗,其中不可磨灭的正是对妖族的清缴,又怎么会是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