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两人异口同声。
杨昭呆了呆,青兰也有些意外,她连忙垂头,道:“奴婢没事……殿下快坐吧,奴婢去找药箱来。”
说罢,便扶着杨昭坐到了桌案旁。
杨昭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满眼苍凉。
青兰忧心地看了他一眼,又去翻药箱了。
惠妃平日里就时常对杨昭发火,杨昭时不时要挂彩,所以这药箱里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
青兰抱着药箱过来,一把放在桌案上。
她看了一眼杨昭,杨昭坐着一言不发,面色灰败,神情如死。
青兰看得有几分心疼,她小声道:“殿下……奴婢帮您把衣裳脱了吧,上药好得快些。”
杨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青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伸出手,帮他把衣袍解开。
夏日里穿得薄,外袍一褪下,内衫透出了斑斑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青兰秀眉微蹙,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为他涂抹。
杨昭僵着身子坐着,如一座雕像一般,直到药膏的清凉,刺激了他的神经,才微微回过神来。
“多谢。”杨昭的声音,几不可闻。
青兰指尖微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都是奴婢分内的事。”青兰低声道,片刻后,她又温言劝道:“殿下……娘娘脾气急,您还是别和她对着干了……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
杨昭沉默了一瞬,青兰知道他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聒噪,便闭了嘴。
“我也不想的。”
青兰神情微顿,小声说:“奴婢也会劝劝惠妃娘娘的……”
杨昭没吭声,青兰很快给他上好了药,见他神色怏怏,便道:“殿下好好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说罢,她便将药瓶都放回了药箱里。
杨昭忽然出声:“等等。”
青兰回眸:“殿下?”
杨昭仍然背对着她,低声道:“药拿走。”顿了顿,杨昭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受伤了。”
青兰错愕一瞬,随即嘴角微翘:“多谢殿下……”
谁说四殿下冷漠无情?他不过就是言语少些罢了。
青兰将药品攥在了手中,出了书房。
书房里还未及收拾,桌案上的书,方才被惠妃一把拂到了地上,七零八落。
角落里有些许血迹,那根戒尺,被随意扔在地上。
杨昭怔然看向那根戒尺,半晌,他微微埋头,将脸藏进灯火的阴影中。
这少年肩头微耸,眼角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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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惠祥宫恢复了平静。
如此风波,宫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也没人敢乱嚼舌根,毕竟各宫,自有各宫的生存法则。
惠祥宫冷肃敏感,而明玉轩则轻松自由。
杨初初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还触不到地,她看着眼前的宫人,有些疑惑。
杨初初原本与杨昭约好,要一起去给太后请安,但一大早便有惠祥宫的宫人过来报信,说杨昭今日有事,来不了了。
杨初初随口问道:“四皇兄忙什么去了?”
宫人微顿,讪笑一下:“自然是……读书去了,惠妃娘娘对殿下的功课看得紧。”
杨初初点点头,道:“知道了。”
宫人走后,她便打算自己去慈宁宫。
还未出门,盛星云便从内殿走了出来。
杨初初下意识抬眸,只见盛星云今日着了一身粉色宫装,高雅又不失灵动,头发挽成了端庄的堕马髻,簪了些许低调唯美的云珠,还仔细描了淡淡的妆容。
杨初初摸了摸下巴,这是古代的好嫁风!?
盛星云好整以暇,然后冲杨初初微微一笑:“初初……你看,娘亲穿这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可好?”
杨初初一愣,憨笑一下:“今日,娘亲也和初初一起去吗?”
盛星云点头。
之前她不得盛宠,若是贸然去给太后请安,难免有巴结讨好的嫌疑,容易惹人非议,而且也不知道太后对她的态度如何,便一直让初初去陪太后,自己未曾露面。
而如今,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美人,一夜复宠,自然是要去向太后请安、谢恩的。
杨初初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笑嘻嘻道:“娘亲,那我们一起走吧!”
盛星云摸摸杨初初的小脸,有些微微出神。
太医早就说了,杨初初无论长到多大,都会是孩子心性。
这些年,她非常努力地教杨初初说话、认字、照顾自己……杨初初也很乖,愿意认真学。
今年以来,杨初初进步也很大,除了偶尔反应慢些、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其实和一个正常的六岁孩子比起来,没有太过逊色。
她的女儿现在还小,乖巧可爱的模样,能抵消一部分能力上的不足,周边的人对她也会多几分耐心,常常一笑置之。
可是,以后呢?
等她越长越大,智力与年龄的差距日渐明显,身边的人还会包容她吗?
盛星云心中微沉。
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