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蜜蜂顺着杏花蜜的香味,蜂拥而至。
不到一瞬间,庞虎就被围了个严实,他被吓得半死,双手徒劳地挥舞着,嗷嗷大叫:“救命!救命啊!”
李广路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躲在一旁,用袖袍挡住脸,只见那庞虎挣扎得越厉害,那群蜜蜂便蜇得越起劲,久久不散。
“快帮我想想办法啊!”庞虎对李广路呵斥道:“臭小子,你是想见死不救!?”
李广路面色变了变,他突然提醒道:“庞公公!蜜蜂怕火!”说罢,他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道:“你接着!我去找人来帮忙……”
火折子被远远地扔了过去,那庞虎伸手一接,李广路便转身,跑去周边的岗哨找人。
当李广路带着侍卫们过来时,却见庞虎手执一根树枝,燃着明火,正在驱赶蜜蜂。
侍卫长面色一变:“大胆!皇宫之内禁止明火!你想死吗!?”
庞虎一听,满目疮痍的脸上,又白了几分,方才情况紧急,他实在来不及多想。
“大、大人!奴才不过是为了自救……”
侍卫们可不管他是不是为了保命,直接就以妨碍宫禁安全的罪名,将庞虎拿下了。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冷宫管事……我是庞贵人的表舅……”
李广路一脸惊愕地目送庞虎离去,看起来十分无助。
庞虎的人和声音都被拖得老远,直到快听不见了,李广路才微微勾唇一笑。
少年的瞳仁幽黑,如碧波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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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之内,盛星云和竹韵出来寻杨初初,却听到外面传来庞虎的惨叫声。
“怎么好像是庞公公的声音?”盛星云拉着杨初初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疑惑道。
杨初初仰头一笑,道:“是小狗的声音,汪汪汪!”
盛星云忍俊不禁:“小调皮。”
杨初初递上一物,笑得灿烂:“娘亲,给你!”
盛星云温柔低头,定睛一看:“白玉簪!?怎么在你这里?”
杨初初咧嘴一笑:“小狗给的。”
说罢,把白玉簪往盛星云手里一塞,蹦蹦跳跳奔向了内院。
盛星云微愣,她轻抚着白玉簪,清浅一笑,抬手将玉簪重新挽到云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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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近日里,这膳食似乎确实有些改善……”竹韵盛粥给杨初初,居然奇迹般地在里面发现了鸡肉。
盛星云一边缝着外衣,一边道:“想来……是李公公的手笔。”
说来也奇怪,自从庞虎上次从冷宫出去之后,就再没有来过。
后来,传闻庞虎受了重罚,在庞贵人的求情之下,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管事的差事,却是丢了。
内务府的太监们,听闻冷宫之前都被庞虎搜刮干净了,没什么油水,蜜蜂还多,于是纷纷推诿,没有资深太监愿意来做管事。
上头看李广路虽然年轻,却颇为机灵,便干脆将这冷宫扔给了他。
自从他掌管冷宫之后,膳食的供应比之前倒是好了不少,每日至少能见到些肉腥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内务府拨给冷宫的月例,大半都进了庞虎的口袋。
盛星云改好了手中的外衣,提起来看了看,又柔声道:“初初,你在做什么呢?”
杨初初此刻正在纸上画画,她正在和自己的手较劲。
她穿越过来之后,虽然智力正常,但是由于前面几年,这具身体的主人智力发育迟缓,对于肢体的控制能力比较差,所以她现在做一些精细动作,还有些笨拙。
比如她想画一个人,却怎么也画不圆脸。
这需要花些时间来训练才行。
杨初初看了看自己的鬼画糊,皱了皱眉。
此时,却听得门外发出轻轻的叩击声。
竹韵前去开门,原来是李广路来巡视了。
“见过云美人,七公主。”即便在冷宫,李广路行礼也是一丝不苟,杨初初瞄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盛星云温言道:“公公请起。”
李广路应声而起,他照例进屋转了转,云美人母女俩住在这冷宫的轻离院中,虽然简陋,但是却收拾得十分妥帖。
他瞥见盛星云手中的衣服,似乎是一件过时的宫装,她将袖子剪了一截,似乎是想改小一些。
李广路心道,这皇室的公主……若是不受宠,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李公公?”盛星云见他望着杨初初有些出神,出声道。
李广路敛了敛神,道:“奴才见公主在作画,便有些好奇……是奴才冒犯了。”
杨初初听了这话,一把抓起桌上的白纸,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她站在李广路面前,咧嘴一笑:“小哥哥。”
李广路一愣,随即道:“奴才是公公……当不起公主一声‘哥哥’。”
杨初初摇摇头:“不管,就是哥哥。”
李广路无奈,但又被这软糯的声音,喊得心中微动。
杨初初将手中的纸呈给他,道:“初初画的,哥哥。”
李广路有些诧异,他低头一看,这宣纸都揉得有些皱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