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结实的楠木椅子落地发出巨大声响,连带着地板都震动了一下。
可这会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巫炽身上,倒是不觉得巫爷爷这一反应有多突兀。
“你说什么?那几个外族人知道金蚕蛊?他们怎么会知道金蚕蛊?”
巫炽面沉如水:“他们说前几天在距离我们这不到两个小时的一个偏远小村庄,有一户人家养了金蚕蛊,并且已经养了二十年左右,害死了好几个人。”
“二十年……”巫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巫炽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按照他们的说辞,他们是来这的时候偶然撞见的这事。那位叶小姐,昨天我也跟爷爷你说了,她身上带着驱蛊的药丸,应该对蛊有些了解。”
巫爷爷沉着脸色,补充道:“昨晚我去见过陶老头,他也说这位叶小姐确实有些本事。之前陶老头在外给人下蛊,她也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正因如此,在今天一早发现施喻言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后,转而让巫炽去探叶婉汐几人的底。
“刚刚听到他们说起这事,我实在惊讶,也着急,没多问就跑来找爷爷你们了。叶小姐说,这事现在已经移交上面的人处理,我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巫衍虽然是族长,但接手族内事务的时间到底不长,在场真正的决策者到底还是巫爷爷。
听到巫炽这么说,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都落到了巫爷爷身上,等候他的指示。
“问,我现在就问。”
巫爷爷当着众人的面便拨通了某个熟悉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便说明了来意。
对方也很配合,简单讲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随后又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巫爷爷等人放大一看,就对上了两个四五十岁陌生人的脸,一眼看出这两人是因蛊虫反噬而死。
“没错,确实是金蚕蛊,这两个应该就是养蛊人。”
巫炽的几个叔伯脸色微变,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真是金蚕蛊?怎么还有人养这种丧阴德的东西?不怕被反噬吗?”
“已经被反噬了,不过这事确实奇怪,一个村庄内的普通村人,怎么可能无师自通,养起这种东西?肯定是有人教他。”
“谁会教他?这可是咱们一族的禁术,就算现在年轻一辈许多也只听说个名,连具体是啥都不知道,更别提外头的人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人?”
“哪个人?”
“就那个人,二十年前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屋内气氛又是一滞。
巫炽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拧眉道:“那个人是谁?二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只要一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大家就都避而不谈。爸跟爷爷也是,之前明明说过,等我成年就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可这都过了几年了,你们却还是一直瞒着我。”
巫炽作为少族长,尚且只隐约知道二十几年前,也就是陶绾出生的前一年,寨子里面发生过一件大事。
因为这件事,寨里死了许多人,他的母亲,陶绾的父亲都是那时候死的。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便是那金蚕蛊。
可真要深入询问,这些长辈便不愿再多说了。
巫炽小时候问过,他父亲跟爷爷大多时候都顾左右而言其他,糊弄过去。
等他长大了不好糊弄了,可每每提起这事,少不得便会让他们想起已逝的母亲,无异于在他们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上再扎一刀。
久而久之,巫炽也就不问了。
可现在,金蚕蛊再次出现,即便巫炽不想戳众人的伤疤,却也无法再让众人自欺欺人下去了。
巫爷爷同巫爸爸对视一眼,沧桑的双眸之中掠过一抹伤痛,叹息道:“说吧。”
巫衍想了想,朗声道:“其实你还有个姑姑。”
“姑姑?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
“因为她在你三岁那年就死了。”
巫衍口中的姑姑,其实并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而是巫爷爷大哥的女儿。
巫爷爷大哥早年出意外早逝,妻子生下女儿后没几年也走了,留下才几岁大的女儿没人照顾。
巫爷爷跟老伴看这孩子可怜,刚好他们也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就把大哥家的这个孩子抱回自家当亲女儿养。
“你姑姑是一个很开朗很有主见的人,可就是因为她太有主见了,才会铸成大错。”
“当年咱们族虽然避世,却并不像现在这样排外。族里的年轻人想出去见世面,大家也不会拦着。你姑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喜欢出去玩,一开始我们也太放心上,直到她二十岁那年,领了个男人回来,说要和他结婚。”
巫炽拧了拧眉:“然后呢?”
巫衍转头看了眼巫爷爷:“你爷爷反对这桩婚事。”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好?配不上姑姑?”
“那男人是某公司高管,名牌大学毕业,长相帅气,家境殷实,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
“那为什么……”
“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巫爷爷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眼中也多了几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