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后,大军继续南归。
腊月初一,大军抵达大宁。
这时,朱桢告诉傅友德和蓝玉,他们哥几个不准备往南走了。
“什么?!”傅蓝二人听的肝都颤儿,不知道几位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往南那去哪?”
“往东,去辽西葫芦岛。”朱桢一本正经的答道:“今年没那么冷,那边市舶司报告说还可以通航。所以我们决定坐船回去,这样能赶上陪父皇母后过个年。”
“啊?”两人张大嘴巴,又同时合上了。“哦……”
秒懂。这是为了保全燕王的颜面啊!
“王爷们真是至孝啊。”傅友德满脸钦佩道。
“啊,真孝。”蓝玉赶紧附和一句,又问道:“那大军由谁带回?”
“当然是你这个首功之臣了。”朱桢正色道:“去带着将士们接受沿途百姓的欢呼膜拜吧,但注意不要扰民。”
“是。”蓝玉就很高兴,也不知后半句听进去没有。
“对了,我三哥继续给你当监军,恶人让他来做。”朱桢又道。
“哦,是。”蓝玉的笑容就没那么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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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离开大宁后,朱桢一行就与大军分道扬镳了,沿着当初平安押运粮草的那条路线,往辽西走廊而去。
这条路线还没恢复元朝时的繁忙,眼下更是车马稀少,大军行走半天,也见不着个人影。
顶上罩着暖篷,四周围着毡毯的囚车里,朱棣感动的拉着朱桢的手:“六弟,你对四哥实在太好了。四哥我这辈子要是对不起你,我就不是人……”
连傅友德和蓝玉都秒懂的道理,他焉能不知?老六走海路纯粹是为了避开沿途的州县,让他不用在千万百姓面前丢人现眼。
而且更窝心的是,老六还把老三派去监军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像只苍蝇一样,嗡啊嗡啊的一直嘲笑他了。
然而老三也很感激老六,因为他晕船……
“唉,四哥以后少给我惹麻烦就行。”朱桢苦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把炉火拨旺道:“至少别惹这么大的麻烦。”
“嘿嘿,我保证这辈子就冲动这一回。”朱棣双手罩在炉子上,一边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道:“其实我这也不是一时冲动,我那口气憋的太久了。”
“多久?”朱桢双手抄到暖袖中。
“从岳父宣布任命的那一刻开始。”朱棣咬牙道:“当时我想岳父病后父皇便让我代理大将军府事务,那么北伐的主帅也大概是我,就算不是,也该是蓝玉后来那個角色。”
“结果发现我想多了……”朱棣愤懑的叹了口气,虽然时隔多日,但想起来还是不好受。他从炉旁拎起酒壶,猛灌了一口烈酒。
“我堂堂燕王居然只落了个随军出征、帐下听令……”
“我也挺意外的,但三哥也跟你一样,所以老头子也不是针对你的。”朱桢轻声道。
“我知道,所以我忍了。我以为我能忍住,可是半年多时间别人在前头打的热火朝天,我却不是筑城就是督粮,别说我自己了,就是下头的弟兄们都受不了了。”朱棣闷声道:
“后来远征军里有老三,却没有我的名字,我这下彻底绷不住了,便跟下面弟兄一合计,就来了个鱼目混珠……”
“噗……”朱桢差点没绷住,四哥这文化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
“你笑什么?”朱棣奇怪的问道。
“没有,我想起了花木兰。”朱桢打个哈哈,又正色道:“出征名单是老头子定的,不过三哥这个监军是我指定的。原因四哥肯定懂。”
“是,我哪适合当监军?”朱棣认同的点点头道:“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你。”
“那就是怪老头子咯?”朱桢轻笑道。
“是有点。”朱棣也不讳言,低声道:“我知道父皇为什么不让我统兵,不就是怕我挟平定北元之功,彻底接手岳父的部队吗?”
老四越说越生气道:“伱说父皇把我当什么人了?老六,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的理想都是当个将军,马革裹尸!我有一丝一毫的野心吗我?就是把皇位放在我面前,让我当皇帝我都没兴趣!”
他憋屈的把银制酒壶都捏扁了,嘶声道:“所以我就想跟他对着干,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后果多严重我都要去!”
“四哥,你钻牛角尖了。”朱桢摇摇头,开导他道:“这种事我从来不细寻思,我劝你也别瞎琢磨。”
“少来,以为我不知道你?心细的跟什么似的。”朱棣却哂笑一声道:“我就不信父皇这几年对你既用且防的态度,你能没感觉?”
“有感觉,但那是正常的。”朱桢坦荡一笑,给老四掖了掖身上的熊皮大氅。淡淡道:“我们既是父子,又是君臣。老头子心里头再疼你,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做,不然他就不是称职的皇帝。”
说着他问道:“你觉得老头子称职吗?”
“何止是称职,简直是……”朱棣想要形容一下朱劳模,奈何肚里没墨水,只能一句“我艹”行天下。
“所以老头子的安排,咱们没必要多想,想多了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朱桢幽幽一叹道:“其实作为一个皇帝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