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如火、事不宜迟,次日一早朱桢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修路一直是开发云南的重中之重,在朱桢的持续关注下,通京大道的主干道已经全部修好。
在坝子上,道路宽达十丈,路面又平又直。在山区里道路变窄,但也能容纳八匹马并行。而且上下坡的路面上都铺了碎石板,大大提高了行路的便捷和安全。
更重要的是,东行官道上还按照中原的规定,每隔六十里便设有一处驿站。驿站内有一名汉人驿丞坐镇,其手下驿卒、马夫、兽医、膳夫皆是土人。
这么搭配居然还挺和谐,活干的有模有样,一应接待工作也井井有条。
这正印证了那句老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当首领的能建立亲密的关系,两边经常保持深入浅出的沟通,
总之,拜奢香夫人所赐,朱桢这次的回京之路是走得最顺畅的一次,比之前少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沅州,还更省体力。
到了沅州后就可以乘船了,但为了节省时间,朱桢依然白天骑马,晚上才上船休息。直到船入长江,才不再上上下下的折腾,一路顺流而下,终于赶在除夕前,抵达了久违的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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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
“六叔!”潭王朱梓带着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朱雄英,在江东门码头迎接他。
“哈哈,老八,雄英!”朱桢大笑着走下座船,皇长孙便扑了上来。
“六叔,可想死侄儿了……”
“六叔也想你啊!”朱桢一把抱住他,使劲揉了揉朱雄英冻得通红的小脸。“好家伙,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朱桢满脸的姨母笑,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啊。能看到十二岁的雄英,真是太好了……
叔侄俩腻歪了好一会儿,朱桢才放开皇长孙,笑对潭王道:“老八,你也长高了一大截。听说你今年都要大婚了。”
“是啊,六哥,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你都当爹了。”朱梓点点头,他虽然个子不矮,但高高瘦瘦,白白净净,跟那帮活土匪似的哥哥截然不同,似乎跟老五是一挂的。
不过老五是真的安静,甚至有些木讷,他却眼珠子滴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货。
“别提了,我这当爹的还没见儿子一面呢,肯定要被骂惨了。”朱桢苦笑一声,他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其实也怀着小小的私心的。他不想让儿子出生头一年,都没见过爹啥样。
“先上车再说吧,父皇和大哥该等着急了。”朱梓笑着请大哥先上自己的象辂……就像金辂是用黄金装饰的车;玉辂是用玉装饰的车;象辂也是用象牙装饰的马车,而不是大象拉的象车。
这是亲王规制的座驾,只有朱桢因为地位特殊,所以可以乘坐与太子相同规格的金辂。
不过坐进去之后,朱桢发现老八的车厢中,可比他那辆金辂豪奢多了。
只见车厢四角的曲梁镂金垂云,梁上支撑描金圆顶,顶面饰四块碧玉圆板。金云叶青缎料的帷幔自辇顶披至车厢。
车厢内设有象牙制的云龙宝座,座左设金鼎,右挂宝剑,所有的摆设无不价值万金。
把朱桢看的一愣一愣,只觉自己的金辂,跟老八的一比,简直就是寒酸了。
“现在宫里给配的车,都是豪华版的了?”朱桢抚摸着车厢壁上的金饰,发现既不是鎏金也不是錾金,就是用实实在在的黄金制成的。
“还是原来那个样,就一个壳子,里头啥也没有。这都是我自己装修的。”老八有些得意道:“怎么样,还能入得了六哥法眼吧?”
“大开眼界,我可没坐过这么豪华的车……”朱桢哈哈一笑。
这不是什么客套话,而是事实。可能是被朱老板从小穷养惯了的缘故,他跟几個哥哥在吃穿用度上都很不讲究。基本上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住的地方干干净净就不会有意见。
他们甚至有些厌恶过于精美繁复的事物,认为这纯属于浪费民力。有这功夫雕花镶金的,还不如多造辆马车来的实际呢。
“七叔还有辆更豪华的呢。”朱雄英忽然插嘴道:”但他太抠了,都不给车上的女子衣服穿……“
“咳咳咳……”老八就使劲咳嗽一阵,赶忙岔开话题,对老六笑道:“本以为六哥赶不上过年了呢,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从出发到今天也就半个月。”
“呵呵,这不是着急么。”朱桢笑笑,看老八的目光却倏然一闪,便恢复如常。
“六哥肯定奇怪,我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吧?”老八还在那里显摆道:“因为我接了你的班,现在轮到我管锦衣卫了。”
“我说呢。”朱桢大笑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也确实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的那个猜测,还真是猜着了……
“多谢八弟!”朱桢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对六哥最好了。”
“那是当然了。”老八便摸着后脑勺大笑问道:“不过你为啥谢我啊?”
“哈哈哈,没啥没啥。”朱桢也大笑起来,把个皇长孙看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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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俩聊着天,转眼就到了宫门口。
太子早就等在那里,见面便给了老六个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