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明正身,系待决死囚胡天赐无误。”待刑部照磨所老书办确认无误,签字画押后,照磨高唱一声,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赵翥和监督的御史都松了口气,这关没有横生枝节,后面就顺理成章了。
一名主事呈上罪由牌,赵部堂便亲自提笔写了。
那胡公子尤自杀猪似的撕心裂肺道:“我是真的,你们弄错了,快去告诉我爹,他儿子要死了!”
“把他嘴堵上。”那御史沉声道。
便有差役从地上抓了把稻草,塞到胡公子口中,他登时只能呜呜呜了……
赵部堂微微皱眉,奇怪这傻子怎么忽的不傻了?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都这节骨眼上了,横生枝节是要死很多很多人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全家老小……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赵部堂也不多想了,刷刷刷写完罪由牌,便转身离开了大牢。
看都没再看那满脸绝望的胡公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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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赵翥出班向皇上禀报。
“钦犯胡天赐,定于今日处决!”
此言一出,百官忍不住纷纷望向胡丞相,只见他面色苍白,手攥着竹杖,纹丝不动。
唉,洪武朝的事,真是离谱。
便有狗腿……哦不,言官出班谏言道:
“启奏皇上,宰相在朝,处决其子,相体何存?国体何存?臣俯请皇上,念在胡相为国操劳一生,有大功于社稷的份上,法外开恩,稍宥其子之罪吧!”
“是啊皇上,君子泽被后人。胡相虽无免死铁券,功劳却不逊色诸位公侯。他是老来得子,膝下仅此一儿,皇上怎忍心看功臣绝后?俯请皇上开恩,为胡相留个后吧……”
“请皇上给胡相留个后吧……”
“留个后吧……”大臣们纷纷出班跪请。
“妈的,说的好像咱能给胡相生孩子似的……”朱元璋面无表情看着这些越来越熟练逼宫的文武,没好气的骂一句,一旁板着脸的太子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他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但实在忍不住了。
群臣也面面相觑,本来气氛还挺悲壮的,让皇上这一搞,味儿都不对了。
“胡惟庸,大家都给你求情,咱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朱元璋又看向憔悴不堪的胡惟庸,放缓语气道:“你怎么想,伱要是也求咱放你那小畜生一马,咱也未尝不会考虑。”
“皇上仁慈啊……”众文武大喜过望,齐刷刷望向胡惟庸。他们其实都没抱什么希望的,朱老板要杀人,是他们能求得动的么?
他们这番惺惺作态,更多是做给胡惟庸看的。这种为上司求情的行为,可是能上大分的呢。
谁承想竟然有门儿,真尼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胡惟庸也满脸震惊的仰头看着皇帝。他服侍皇帝这么多年,对朱老板的脾气十分了解。那绝对是嫉恶如仇、王法无情的典范。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本家胡大海。那位当初与徐达并列的统帅,为朱元璋镇守浙东,身系半壁江山。不夸张的说,当年胡大海一旦造反,朱老板的政权很可能会垮台。
但就这样要害的人物,其长子胡三舍在婺州违背禁令酿酒,论罪当死。很多人都劝告朱元璋不要杀他,以避免胡大海兵变。
朱老板却说:‘宁可让胡大海造反,也不能让我的军令无法推行。’最后,亲手处死了胡三舍……
打那之后,他就从没奢望过,朱老板能法外开恩。
所以胡天赐事发后,胡惟庸压根就没想过,向皇上求情这一招……
可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就松口了。
胡惟庸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面子大,还是虎老了不咬人?亦或只在试探自己?
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有满腔的悔恨与悲痛。
百感千愁化作四个字——玩我是吧?!
‘我已经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恩典哪里还是恩典?最残酷的惩罚还差不多!’胡惟庸愤懑的胸口都快炸来了,悔恨万分之下,他终于忍不住问朱老板道:
‘皇上,恁要是有心开恩,为啥不早说?!’
朱老板微微一笑很倾城道:“你也没求过咱呀……”
“这……那是因为,没奢望过啊……”胡惟庸心塞的不要不要,这他么是什么剧情啊?关汉卿看了都得点赞,窦娥见了都要说妾身还不算倒霉!
“现在说,也不晚啊!”“快谢恩吧,胡相。”众官员还在一个劲儿的催促胡惟庸,不赶紧磕头谢恩,生生世世愿为牛马,还在这儿纠缠皇上开恩早晚干啥?
‘晚了,太晚了……’胡惟庸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日老天爷的大爷。
“怎么,胡相不愿意开这个口?”朱元璋可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脸色便不好看了。“还得咱求你不成?”
“胡相,胡相……”百官着急的小声催促。
“皇上隆恩微臣心领了,”却听胡惟庸顿了好一下,方哽咽道:“身为儿子的父亲,臣自然千肯万肯,求之不得能让他活。”
说着他却话锋一转道:“然则臣身为一国宰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