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景没想到萨仁居然不信她, “那你说是谁?”
“自然是跟咱们有利益冲突的,以前牧民的奶是往哪儿送的,现在就近送到咱们这里来了, 他们那边奶源不就少了嘛。又或者是附近的人看着咱们一车车的往外运货, 眼红了, 总之一定是草原上的人, 跟你爷爷关系不大, 我说你能不能成熟点, 你爷爷说话的时候你动动脑子, 也许就吵不起来了, 不要总把你爷爷当坏人……”
李雪景斜眼看着她:“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萨仁愣了下:“哪种人?”
“趋炎附势, 攀慕富贵的人。你都没见过我爷爷, 你就替他说话。”
萨仁气乐了:“那是因为我见识过你的逻辑,见识过你的不讲理,也是因为我相信邢书记。能让他敬佩并且帮忙照顾后人的长辈,一定不是你嘴里的宵小之人。李雪景同志, 我真忙着呢, 你能不能别再添乱了, 不信你就去报警抓你爷爷,或者直接回家去问你爷爷,看是不是他放的火。”
李雪景又摔门出去了,萨仁看着晃荡的门,突然有点烦她了, 甚至想借机把她赶走,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查出火灾源头。
正琢磨着,呼特又风风火火地跑来了:“糟了, 萨仁,附近的牧民找上门来了,咱们牧场的大火蔓延到他们那儿,烧了一片,还好河里有水,阻住了。”
“火确实是从咱们牧场起的,不是别人家先起的吗?”
“大家都这么说,我问了几个工人,他们说是先从咱们这儿的黄羊坡烧起来的。反正咱们面积最大,烧得时间最长,还有西边那几家肯定是咱们这边烧过去的,火一起你阿爸就让我去通知他们注意防范。”
萨仁叹口气,如果真是从她的牧场起的火,还真不能不管,来的有七八家,都是家里当家作主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不过见到萨仁还算客气。
他们在蒙古包里蹲了一圈,派了个领头的来商议:“这一烧,今冬的牧草没着落,家里牛羊都得饿死,大家都看见是你们这边先起的火,萨仁,这事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放心,我在查起火原因,查到的话咱们几家的损失都由放火的人承担,查不到的话我来承担,我马上就让呼特套车一家先拉五车牧草。”
“五车才能吃几天?你自己家的牛羊繁殖的就很快,还一直买羊驼买骆驼,吃草的牲畜加起来比我们所有人都多,你牧草够不够?火是从你这儿烧起来的,我们只能找你说话,可也不想害的你这儿牧草不够啊。”
萨仁皱眉看他一眼,这意思就是要钱喽?
“那你们说怎么办?”
蹲在最角落的那位卷着旱烟但一直没抽,不停放在鼻子下边闻着,这时候他说:“要不赔钱吧。”
以前孩子受伤跑来找萨仁救治的那位却说:“我听萨仁的,听说她这儿的牧草都是用机子收割的,一捆捆的直接拉回去用就行了,我要十车就行,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其他几个就瞪他,来的时候商量好了一起要钱的。
萨仁见他们心都不齐,也不再问了,只看那个领头的:“你们想要多少钱?”
“这不是我们要钱,是你得赔我们钱。”
“好,那你说多少?”
“我们几家草场都差不多大,一家五百吧。”
领头的怕萨仁反驳,又急着说:“这不只是牲畜吃不上牧草的事,我们家蒙古包都被熏黑了,不得换个围布吗?这火差点烧到家里,一家子都受了惊吓,羊都开始拉稀了,还得去畜牧站买药。”
另一个一直闷着头的也突然说:“就是,我家羊当时正在草场吃草,傻的都不知道跑,羊蹄子都差点烤熟了,眼看有七八只活不了了,这事你们也得赔吧。”
萨仁此时十分怀念摄像头,要是边界都弄上摄像头,火从哪儿着起来的,有没有陌生人来过草场,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想查真凶很难,不赔偿这些人,传出去人家会说萨仁牧场以大欺小。虽然很多人说她野蛮霸道,但萨仁一直觉得自己挺讲理的,火看样子确实是从自己家烧起来的,赔偿可以,但不能任由他们狮子大开口。
哪想到她阿爸一直在包外听着呢,这时候推门进来:“我替萨仁答应下来,一家五百,我们赔,但咱们先说好了,一次了结,以后可不要再念叨我们这儿着火坑了你们,钱赔了的事却昧下不提!”
萨仁没想到阿爸突然插一脚,赶紧说:“不行,有的人家只是烧了草,有的人家熏黑了蒙古包,还有的烧到了羊,这赔偿能一样嘛,肯定要算清楚到底有多少损失,按照损失来赔偿。”
损失不大的那几个哪里肯呢,马上说:“你阿爸都说了一家五百。”
“对啊,你一个丫头,管管技术就行了,怎么还当家作主了?你阿爸说的话你都不听?”
“是嘛,再能干也得听长辈的话,再说虽然损失不一样,但我们受到的惊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