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刺破昏沉的夜幕,新的一天从天边出现的晨光开始。
强烈的阳光从窗帘的间隙照入屋内的大床,床上双眼紧闭的流悦不适地蹙了蹙眉,轻哼着不满地翻了个身避开那束强光。
薄被外只露出小半截白皙的小臂动了动后,默默往薄被里缩了缩,于是流悦整个人便藏的不见踪影,倒是床中间多出一个大包。
半晌,流悦满脸睡意一副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模样打着哈欠,从卷缩成一团的蚕丝被中冒出个头,凌乱的发丝仍可见那顺滑的发质,服帖地顺着脊背滑落。
流悦半阖眼帘,懒洋洋地从床上起身:“昨天是奎文哥把我带回来的?”
她的记忆停留在许奎文与汤飞凡对峙的场面,当时估计是身份被不少人猜出来了,有心看热闹的人的眼神都是颇为玩味的。
她倒是想继续下去。
就是蕴着酒意的眸子刚刚抬起,拥着她的男人眸底极力隐藏着的疲倦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一目了然,即使他与汤飞凡对峙时半点不落下风,周身气势也未曾有衰落之意,但流悦很清楚,他没有表露出来的那般轻松。
不是弱上一线,而是身体疲累。
于是,流悦扬起的手轻飘飘地垂了下去,在抱着她的人怀中蹭了蹭,嘴中咕哝不清地吐出几个词就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当流悦睡意上涨,缓缓阖目靠在许奎文怀里睡过去后,有心想要再与他呛上几句的汤飞凡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
转身回到吧台,拿起调酒师早早放好的新酒,一口喝了下去,辛辣从胃部一路涌上喉间。
他忍不住以拳抵唇,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调酒师。
许奎文也没有与他再多纠缠的意思,抱着怀里的流悦就离开了。
彼此之间无形的火.药味悄无声息地平息。
这一幕中所含的意思让人大有玩味,也被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拿着手机的手默默攥紧。
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小奥从精灵空间出来,睡意朦胧道:“是的,后面一路是许奎文送回来的。”
流悦低头一扫,可惜道:“衣服没换啊。”
大早上脑子还不太清楚
的小奥不由一呆,衣服没换……所以呢?
流悦换上放在一边准备好的衣服,用力拉开落地窗帘,霎时屋内便由昏暗转亮,阳光以一种格外强硬的姿态占据了它能照射到的所有角落。
“真是个好天气。”
流悦望向窗外,黑色的瞳孔微缩,在强烈的光照下略显通透,剔亮的眼眸无端显出几分淡漠之感。
只有温暖入眼的阳光才能明白,任它如何强势,却始终不曾占据她眼底半分。
秦怡长指把玩着手机,眼中含着笑意,心情很是舒畅,一大早起来就有好消息送到手上,简直是如有天助。
秋流悦虽然不曾被她当作对手,但出于女人的天性,她很难对秋流悦有什么好感。
即使秋流悦求而不得的男人最后是属于她的,也不能影响她对于这个女人的敌意。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源自骨子里的敌意,一举一动都会看不顺眼的那种滤镜时时刻刻加注在对方的身上。
为什么?大概是只要与她在一个空间,整个人就会被对方压制的死死的,人们的目光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专注。
满眼都是秋流悦。
秦怡接受不了这感觉。
这会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恐慌,事态的完全性失控会泯灭布局者所有的骄傲。
尤其是当她回国时,得知林涵海已经与秋流悦在一起六年时,心悸到那一瞬间甚至没喘过那口气。
不应该,当年在林涵海心底留下的种子不应该让他接受秋流悦为女朋友,更别提整整六年那种堪称宠溺的对待了。
不过还好,秦怡微微一笑,温和得体。
那个男人还是属于她的。
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
林涵海接到秦怡的电话时是有些意外的,很快又回过神来,他已经分手了。
那么每天第一个电话就不会是流悦按时的撒娇了。
那个不管何时一定要是每天第一个电话道早安的人已经与他没有多大瓜葛了,现在这个打电话过来的人才是他需要惦念的人。
林涵海定定地看了手机一会,压下心中无端的不适,轻蹙眉头接通了电话:“秦怡,有事吗?”
“阿海,昨天半夜流悦去了酒吧,我放心不下,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林涵海眉头
骤然紧锁,声音微沉:“半夜?”
秦怡这边看着美甲笑意盈盈,眉目舒展哪见丁点自责忧心:“对,半夜。你去看一看吧,流悦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分手的事实。”
没有女人能把爱人推向情敌一方,但必要的时候秦怡从来不会小气,她要成为林涵海身边最特殊的一个女人。
果然,那边传来的声音越发低沉,隐隐含着几分怒气,秦怡甚至能想象到他满脸的不耐与烦躁,于是她说话的语气越发轻柔。
林涵海想到昨天晚上独自一人回去的流悦不仅没有回家,还带着额头的伤去了酒吧就满腔没来由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