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的三句话,华静瑶已经想了一路,见到沈逍后,她便说了出来。
她以为她能等到沈逍惊诧但却信服的肯定。
然而,事实证明,华大小姐想多了。
“如果保住是阎白驹之子,那么他又为何会同意白水教把保住接走呢?”
华静瑶怔住了。
是啊,当年阎道峰难道不能把方氏养在青云教吗?
范莲叶是应该做官奴官伎的,不还是在青云教里像公主一般长大?
阎道峰能把范莲叶养大,为何却要甘冒奇险让方裁缝方大娘假冒退役飞鱼卫,把方氏养在京城?
那不是更危险,可变性更高吗?
阎道峰之所以要把方氏藏起来,并非是因为官府,事实上直到谢宝船落网,飞鱼卫才知道王墨秋还有后人。
那么阎道峰要防的不是官府,而是另一个人,白水教的何道义!
阎道峰死于三年前,何道义去年才死,硬生生比阎道峰多活了两年。
阎道峰把方氏藏起来的目的,难道阎白驹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知道的事只会比白水教更多,比如阎道峰要把方氏养废养成最寻常的小家碧玉,比如阎道峰只是想用方氏安稳何道义这些无为道元老们而已。
沈逍说得对,既然阎白驹什么都知道,那么他为何又要他和方氏所生的保住送给白水教呢?
“说不定阎白驹有把凭抓在白水教手中,所以他只是假意应允,却让范莲叶随便找了一个孩子交给白水教。”华静瑶说道。
“那么杀死方家三口的又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沈逍又问。
华静瑶怔怔,是啊,逃出京城的是大乔氏,最有嫌疑的也是大乔氏,即使大乔氏还有帮手,她也是凶手之一。
如果没有齐郎中的出现,没有范莲叶让谢宝船给大乔氏搞到了的户籍牌子,那么大乔氏就是妥妥的凶手。
可是有了齐郎中和范莲叶的出现,这一切就与无为道有关系。
一定有关系!
“你有什么看法?”华静瑶抬起头来,看着沈逍。
沈逍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平安惊惶的声音:“长公主殿下......驾到......”
屋内,华静瑶的思维还停留在大乔氏身上,平安那打颤的声音,她没有听清:“驾到,什么驾到?”
华静瑶没听清,沈逍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飞快地检查自己的衣裳,还好,虽然是从浴桶里出来的,可是身上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这要得益于他那独特的鼻子,白天穿的那一身,被他认为沾满“血腥气”的衣裳,已经让平安给烧了,对,是烧了,沈四公子觉得,即使洗过也会有味道,所以就只能烧掉。
现在沈四公子身上穿的是崭新衣衫,散发着淡淡杉木香。
“长公主殿下驾到了。”沈逍重复了一遍。
华静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正要说什么,沈逍已经从她身边走过,亲手打起了帘子。
昭阳长公主在门口看到华静瑶的马车,她立刻火冒三丈,她的女儿还没及笄呢,就被沈逍给教得夜不归宿了。
对,闺女好是她生的好,闺女学坏都是别人教的。
折芦巷的宅子不同于国公府,不是深宅大院,也没有重重护卫,开门的人是国公府的,自是认识昭阳长公主,看到华大小姐和昭阳长公主前后脚到的,还以为这母女俩是说好的,自是没敢拦着,其实以昭阳长公主的怒火,想拦也拦不住。
从大门口一路走来,昭阳长公主的脑袋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念头。
把沈逍阉了?
太后会吃了她!闺女也会吃了她!
逼着沈逍应下亲事?
那小子会不会从此就会看轻了瑶瑶?
他定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在心里呢?
想当年长公主殿下看上华三老爷,还是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后,才让皇帝指婚的。
怎么得知他的心意的呢,是昭阳长公主托人请华三老爷给她画一张小像,然后......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昭阳长公主最终决定见到那两个小东西再说。
天青色的帘子从里面撩开,一个高大的人影侧身站在门口,竟然是沈逍!
昭阳长公主那几乎要从鼻孔里喷出来的口气就这么没了。
算你懂事。
再接着,昭阳长公主就看到瞠目结舌看着她的华静瑶。
“娘,您怎么来了?”
昭阳长公主没理她,身姿如松地走了进去。
沈逍恭身施礼,昭阳长公主嗯了一声,淡淡道:“免礼,平身。”
只平身却没有赐座。
华静瑶已经从短暂的怔忡中缓和过来,公主娘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来......捉奸的?
哎哟我的公主娘啊,这可不行,要捉也是捉我爹啊,您捉我干嘛?小厨房炒菜把盐放多了,把您给闲(咸)的?
华静瑶立刻化身可爱小蜜蜂,扑楞着翅膀飞到公主娘身边,捏着嗓子,用她自认为最甜的声音对公主娘撒娇:“娘啊,外面冷不冷啊,这件斗篷是您新做的,可真好看,整个京城也只有您能压得住这个颜色。